第155节(2 / 3)
也是你自己家的钱,主君和夫人也都宠女儿,做就做吧。
陆瑶自从去了一趟造纸坊,接下来一个月,就频频前往家里的各处工坊闲逛。
好在这时候妇好书院里的运行已经走上了正途,后续进入书院的女子都有了前人的例子,一切按照旧例办事就行,而且先一步熟悉了书院运作机制的第一批妇人们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教导之后,已经可以起到一个带头的作用了,后面新入书院的新人们,皆都在这些老人的帮助下,被带入了正途。
那些选择种地的男孩儿们依旧住在西边的庄上,有了供养他们衣食的母亲之后,他们也有了顺理成章在庄上留下来的理由,陆瑶便让西庄上的农户带他们帮着干西庄地里的农活,一边帮忙一边学习农事。
但是在那些被收进来的孩子中,还有另外两群人。
一部分人,自然是以当初说立志要将胡人赶回去的阿陈为代表的一群孩子,这些孩子性情比较温和,但是又有一定的眼力和抱负,陆瑶让王夫人帮忙找来儒士,教授他们读书识字。
而另一群人,则是以阿虎为代表的,对胡人表现出鲜明的仇恨和崇武念头的孩子,陆瑶将他们送到了霍家那群老兵残将养老的田庄。
但是这还不够。
十月三十,秋阳高照,但是江北的空气已经开始带着寒意了,陆瑶穿着披风疾走在前往霍宴住所的小路上,周妈妈着急地护着她不让她摔倒,再前面阿米阿茉在前面为她开路。
老远的,陆瑶就可以听到有吵闹声,等进入霍宴的居所院子,那声音一下子就大起来。
“如果不是你胡做主张教那些人读书,又怎么弄得他们起意见?以前你也是这样,一贯的胡作非为,让亲族来我这里闹,现在又故态重萌,当初练兵闹出的笑话已经不记得了吗?”
“对对对,我是笑话,是我的问题,是我们太原王氏的教养配不上你们汝南霍氏的家教了。我用胡床也是笑话,坐胡椅也是笑话,吃羊肉也是笑话,生个大将军是女儿更是天大的笑话,你们霍氏最是厉害,老父占卜出了错,怪我生的女儿不对。”
“王若彩,你积点口德,那是我父亲!你还有没有孝道!”
“对,我不孝,是我在自己的父亲去世不到两年让小妾连生两个儿子的,我可太不孝了,哪里比得上您这么孝顺啊。”
“你!”
陆瑶跨过门槛,在屋外抬头,就看到霍宴正背着手对着窗户这边拧眉喘气,王夫人则一脸淡然地坐在席上,慢悠悠地给自己倒茶。
看到陆瑶进来,霍宴的脸皮抽了抽,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陆瑶走到霍宴身后去拉他的衣角:“父亲莫怪母亲,让流民读书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霍宴倒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却和软下来,他弯腰下来,揉了揉陆瑶的脑袋,耐心问道:“思城是怎么想到要让那些流民读书的呢?”
陆瑶眨眨眼睛,认真道:“因为我觉得读书是好事,读书使人明理,明理便有道德,有道德,便不会轻易做错事,做坏事。流民大多残酷凶暴,常常作恶,所以应该教他们读书,用圣人的言语教化他们。”
霍宴干脆在她面前蹲下来:“可是思城有没有想过,圣人的言语是好东西,人人都想听一听呢?”
“我知道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好东西,如果你先给了从未打过交道甚至凶神恶煞的生人,却不给身边对你好的亲近的人,你身边亲近的人会觉得难过呢?”霍宴解释道。
“比如你和陈家公子都想要吃梨,我这里有一个梨,不给你却给了陈家公子,你是不是也会不高兴呢?”
陆瑶却一本正经地摇头:“父亲弄错了,梨又不是止一个,这一个给了陈家公子,你再拿一个更好的给我不就行了。况且陈家公子是客,我们家还欠着他们人情呢,当着面把梨给他,吃人嘴短,正好让他以后不好意思找我报仇。”
霍宴听罢,忽然眼前一亮,哈哈笑着把陆瑶举起来:“好主意啊,真不愧是我们大将军。”
“那还不是当然。”陆瑶得意道,接着赶紧往下滑:“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霍宴笑着把她放到地上,老老实实找王夫人赔礼道歉:“夫人,是我错怪你了。”
王夫人看陆瑶一眼,强扯出一个笑容:“你知错就好。”
说完,她过来摸摸陆瑶的头,柔声道:“思城你先回去吧,母亲这里还有事要和你父亲商量。”
陆瑶摇头:“我知道父亲母亲要商量的是何事,也知你们今日争吵,盖因我出的这个主意,委屈了母亲,连累了父亲。庄上那些人找父亲闹,无非是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觉得我们都肯教外来的流民学认字,却不肯让庄上的人认字,又觉得等外来之人学会了认字,必然威胁他们现在在庄上的地位。”
“父亲可以告诉他们大可不必忧心此事,那些流民以后自有去处,必不会占了庄上的人原有的好处。”
“思城此话怎讲?”霍宴不解。
陆瑶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父亲且等明年吧。”
“这孩子,倒是在我面前说起谜语来了。”霍宴有心想和王夫人说两句解解自己竟然被个孩子糊弄了的尴尬,奈何王夫人不接招,他只好自己接下去道:“好孩子,那父亲便看你这个大将军有什么妙计能给这些流民指去处。”
等从霍宴那里回来,王夫人也好奇陆瑶所说的“妙计”,问道:“明年春天就有去处,这么短的时间,哪里来的去处?”
陆瑶笑道:“其实我也觉得时间短,奈何有人实在是太着急了。”
……
南帝元年十一月,立冬。
汪淼和自己几个弟兄搓着手围在炭火前喝酒谈事。
江北气候湿润,入冬后别有一番湿冷滋味,让自北方来的汪淼和他族中弟兄们都觉得不太适应,本来预备十一月出兵偷偷抢占几个田庄的计划也因为手下士兵皆不能适应本地气候,厌烦带着铁甲兵器在寒风里奔袭而作罢,预备等来年春天再说。
火炉里的炭火毕波,几颗板栗爆出来,汪淼拿了钳子把板栗扒出来,大手一搓,露出里面金黄的栗肉来,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屋内,其余人也吃着黄酒花生米,表情陶醉。
这时,忽然外面响起喊打喊杀的声音来,汪淼蓦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妈的,这大冷天的,谁来闹事!”
其余人也立刻拿了刀,寒刀出鞘,眼神凶厉:“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正好剁了下酒。”
汪淼等人随机出营,却发现营内狼藉一片,地上火盆翻倒,几处起了青烟,自己的士卒倒在地上,而敌人却一个不见。
汪淼骂了一声,大踏步走过去拉起一个兵就问:“发生了什么事?人呢?”
“我们没看到,刚刚营里来了一群人,我们以为是自己人打野食回来了,结果不是,他们抢了我们几个库房就走了,前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汪淼看这满营乱糟糟的,不由烦躁地踢翻了自己营帐前唯一一个完好的火盆。
半日之后,带着大队人马出去追人的前将军宋喜回来了,一脸晦气地找汪淼报告:“好像是山里那群土匪,应该是入冬过不下去了,逼急了连我们也敢抢。人没追上,格老子的跟泥鳅似的,一进山就溜不见影了,这么大的林子,我们不熟路,追也没法追。”
好在这群人只是抢了些粮食和炭火棉被等物,又正好打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才闹出这种乱子,汪淼只能暗骂一句自己倒霉,下令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