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节(1 / 2)
仙道虽非斤斤计较,却也并非是一时之争。
“嘿嘿!”
应夭邀高兴的弯起嘴角,丢给阵痴一个后脑勺,便跑到了烈阳天菊面前,迫不及待的说道:“你慢慢考虑,我先看看机缘。”
烈阳天菊静静地扎根在小院中,两百余年悠然而过,它看上去比之当初竟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说来也怪,分明是从区区凡俗奇花变为了珍惜的仙道大药,这其间的阶级跃升不知几何,它却仍能够维持住当年的模样。
其通体鲜红如火,花瓣晶莹如琉璃,盛放之时好似烈阳落人间,更有幽香逸满园。
这般形容,似是再过两百年,也仍可放在它的身上。
欣赏这朵花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从凡尘到仙道,从大月到夏朝,凡尘几经轮转,故人已去,花仍相同,花香依旧。
年年岁岁花相似,大抵便是如此。
应夭邀盯着烈阳天菊看了许久,随即缓缓伸出青葱般的玉指,触及到那花蕊上烈阳笼罩一般的花瓣。
并不灼热,反而带着一丝丝温暖。
或许是察觉到她本身并无歹意的缘故,烈阳天菊并未排斥她的接触。
应夭邀腰间的那一根玉带自行脱落而下,一百零八枚天理碑文寸寸拆解,笼罩在烈阳天菊的身旁。
三十六枚渡世天符、七十二枚显世之印彼此共鸣、交织,光怪陆离的景色伴随其一一诞生、破灭,速度快到甚至让人的肉眼都无法看清。
唯有应夭邀双目之中神纹流转,她的目光洞察秋毫,似可从那不断诞生于破灭之间的景象中汲取信息。
一时间院子中寂静无声,就连先前和应夭邀针锋相对的阵痴都没有再出言打扰。
坏人机缘这种事,通常是死仇,一般真犯不上。
“两百余年,由凡蜕仙。故人已去,青葱依旧。”
良久之后,应夭邀缓缓开口,她的脸上再不见任何的稚嫩,反而拥有一种洞察一切的神性,恍如一尊体悟人间的古神。
“成就你的那位存在,是因为感怀昔日的友人,所以点化了你么?”
烈阳天菊并不言语。
只是院子中的花香忽然浓郁了些,那鲜红如火而又晶莹的花瓣上,竟也增添了几滴露珠,好似无处安放的泪水,曾经默默隐匿了下来。
似是也有人曾在此,黯然神伤。
应夭邀福灵心至,开口说道:“意之所及,由凡蜕仙。”
嗡~
一声无形中的嗡鸣。
像是有音波荡漾在天地间,却又分明无有声息。
极为奇怪的一种感觉。
“大音希声,这是……一缕道则!”
唯独阵痴,猛然瞪大了双眼。
坏了,真让她捡到大的了!
这番机缘,恐怕一点都不比夏朝皇宫中那处化死之阵来的小。
只见应夭邀身前,那一百零八枚天理碑文之中,三十六枚渡世天符其中一枚空白之所在,悠然而起。
碧空般的光泽盛放,急速铭刻着眼前之景。
很快,一株栩栩如生,但却显现出几分虚幻的烈阳天菊,出现在了那枚原本是一片虚无的渡世天符之中。
应夭邀睁开双目,巧笑嫣然,道:“此为【凡蜕仙】。”
咻~
一枚填补完全的渡世天符重归应夭邀的手中。
她的气息,竟也随之不知不觉的上涨了那么一截。
一枚渡世天符的补完,于她而言不啻于一场艰难的修行。
能够如此轻易的得到,还要全靠此地少有人打扰,天机未乱,尚可染指。
而凡蜕仙喻义更是极好,有此渡世天符,来日真要渡劫,把握也可大上几分!
这里,真真是她的福地啊!
“恭喜了。”
阵痴酸溜溜的说道。
妈的,天机宗找死虽然快,但这种修行方式,有一说一,亲眼目睹之时,还真是让人十分羡慕。
“还要多谢你,不然我也找不到这里。”
应夭邀此时很是高兴,不仅仅是修为的提升,还有底蕴的增长,这对于天机圣女而言,甚至要超过单纯的修为。
“嗯?”
应夭邀正要将手中那枚刚刚烙印了凡蜕仙的渡世天符重归天理碑文的时候,却是心有所感,当下美眸大睁,不可置信的说道:“不是吧,还有?”
阵痴:“?”
不等他发问,应夭邀便已是飞身而起。
那双亮晶晶的美眸凝视着一个方向,距离被不断地拉进,一切愈发清晰。
那里……是一尊雕塑。
其短褐布衣,由黑色的铁石铸就而成的雕塑,迎着烈日耸立在那里,目光注视着夏朝的国门,深深的凝望着这个繁盛的国度。
沉默无言,一语不发。
犹如磐石。
世所罕见
雕塑古拙简朴,甚是高大,却不过是以最平凡的黑色铁石铸就而成。
经年日久,雨打风吹之下,些许黑色的铁石表面已显现出细密的小小纹路,犹如蛛网悄悄留下了岁月的斑驳痕迹。
其身着布衣短褐,想来并非帝王之身,正对国门,张开怀抱,却是赤手空拳,找不到一丝装饰,唯有那鼓胀的肌肉与坚毅的目光颇为引人瞩目。
而在那尊铁石雕像之下,还有一个底座。
上书两行大字。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口气当真不俗。
应夭邀于天穹之上回想柳清明神念传输而来的消息,很快从中提取到了能够与之对应的那个人。
墨家巨子,墨丘。
墨家的创建者。
夏朝的第一位圣贤。
只不过,这位圣贤在夏朝成立之初,便已不在人世间。
想来这尊雕塑,乃是后人留下的念想。
底座的两行大字,便是其毕生之念。
不过,一尊雕塑而已。
夏朝立国也不过才百余年,放在凡俗中都尚且算不得久远,遑论与仙道媲美。
如此般雕塑,在修仙界何止成千上万,用尽奇珍,千万年的都不是没有,眼前这尊雕塑,何德何能引动天机秘法?
难不成眼前这个墨丘,便是那位化神天君神游至此的分身?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又不太应当。
应夭邀心有疑惑,渡空而至雕像身前。
在那尊雕像的周围,有学子捧着书籍念诵,有累了的行人借着巨像遮蔽下的阴凉暂且躲避酷暑,亦有孩童绕着这尊雕塑跑来跑去,欢呼雀跃,不一而足。
而在雕塑的脚下,则是围着一圈洁白的花,合该是寻常的野花而已,有些还很新鲜。
应夭邀静静的看了许久,不时便有走入城中的人,拿着一把野花,径直走向雕塑脚下,将野花奉上后,自顾自的离开,从始至终都未有言语。
如此这样的人,还当真不少。
便是围在那尊雕像底下纳凉的人,也没人谈及过这尊雕像,说的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再简单不过的生活而已。
应夭邀来了几分兴致,她悄悄运转天机秘法,一时间所有东西都变得绚烂起来。
她的眼中有神纹交织流转,能够清晰的看到,在那尊雕像的身上,缠绕着数之不尽的丝线,那些丝线彼此纠缠、交杂,痕迹很淡,却又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