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相比之下,剿匪虽然危险,赏银却是实打实的。
人不在,那就只能等了。
只是顾担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月。
两个月里,他在牢中又医治了些新的病人,寿元加了二十五年,马上就能把亏空的寿元给补回来了。
其间又得到了三次分红,每次皆是百两银票。
许志安的说法,则是太医院第一次收购之后,各个药农摩拳擦掌皆是想博得福贵,竟真的又从悬崖峭壁上采得三次奇药。
顾担皱了皱眉,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奇珍妙药跟鸡不同,鸡下蛋可细水长流。
但太医院每个月都能求购来几次奇珍妙药,真把皇上当傻子糊弄不成?
再这么搞下去,太医院怕是要出事了!
当时他隐晦的跟许志安提了一嘴,许志安却是让他尽管放心,他们早有准备,太医令找好了人,他等着分润就行,切莫多言。
很快顾担就知道准备到底是什么了。
一药农抬着扁担迈入了太医院的大门。
太医令亲自去请,所有御医,包括顾担这个半吊子都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直到扁担放下,露出其中之物。
其状如灵芝,头尾具有。
奇异的是,此物有五色,赤、白、黑、青、黄,犹如五行轮转般层次分明的团在一起。
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一眼看去便知绝非凡俗之物。
“嘶~这是太岁?!怎会五色具有!”
顾担听到一众太医中有人惊呼出声。
又听得许志安惊叹道:“太岁,又名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只是五色太岁,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很快众多太医将其围拢,盛赞不休,惊奇不止。
直到太医令庞琦一声呼和,道:“如此天生地养之奇物,应当献于皇上!”
众多太医纷纷附和,皆言如此珍奇之物绝非凡人所能享用,正该如此!
庞琦先前的分红很是周到,连他都能够拿到百两银票,太医们只会更多,此时更无一人唱反调,皆是夸耀之言。
身处其间,顾担也只能连连点头道:“奇哉,妙也!”
心中止不住的暗骂。
尼玛的,玩这么大,但凡出一点纰漏三族都得谢谢你全家!
现在顾担只恨自己没有听到风声就提前跑路。
财物迷人眼,他分明已有警觉之心,却没有提前告退。
此事若东窗事发,在场的一个人都跑不了!
还是不够稳啊!
很快,太医令庞琦便带着五彩太岁进宫献礼。
而顾担则是揪着许志安,直接拉到一处僻静之地,沉声说道:“许叔,此事未免闹的也太大了些吧?”
“你小子胆子怎这般小?”许志安皱眉,瞪了顾担两眼,又整了整被顾担拽乱的衣衫,方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咱这点小打小闹算个什么?”
“还请许叔解惑。”顾担沉下心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
许志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当今皇上修道已有十载。十载问道,已有所成,理应朝野皆贺!方士进献白鹿一只,据说有神兽白泽之血脉,乃天生祥瑞!
而内阁中的几位进献之物各个不同凡响,莫不是千金难求之物。各地总督也纷纷进献奇珍异宝,争相献礼。相比之下,咱们太医院进献的五彩太岁虽已算不俗,却也不至于占了头彩。”
顾担一时间默然。
朝野之事他从未主动打听过,不是沉浸在医书之中,便是想办法锻炼身体,对局势知之甚少。
想不到竟还有此等内情,也难怪太医院最近几月动作频频。
“倒是小子过于谨慎了。”顾担歉意的说道。
“唉,顾家只剩下你这根独苗,谨慎些也不算什么。只是啊,大家都做的事情,你不做,那也是不行的。上一任太医令就是因为劝导皇上莫要求那虚无缥缈的仙道,方才被革职而去,连个送别的人都没有。
这一任的太医令虽是明升暗贬而来,本事还是有些的。分润的好处拿着,不该说的话别说,切记莫要强出头!”
许志安拍了拍顾担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武馆药铺
顾担又被分润了好处,五百两银票。
听说宗明帝见到庞琦进献的五彩太岁之后大喜,此物暗合长生之道,寓意极好。
更遑论五色具有,天下无二,甚合其心意。
只是比之方士进献的白鹿稍逊一筹,没拿到头彩。
尽管如此,亦是赏赐有加!
被方士的阴影笼罩十年的太医院,最近也像是焕发出了第二春。
连御医都不再似那般悠闲,偶尔也会有达官显贵传唤。
只是顾担暂时没精力去关注这些,因为墨丘终于回来了!
“墨兄,许久不见,你这是?”
再见到墨丘,顾担颇为惊讶。
墨丘还是那般壮硕,近处看去恍若巨人,只是眉宇间多了分化不开的忧虑,风尘仆仆,衣衫之上满是尘土,脸色也是颇为凝重。
“说来话长。”
墨丘一声叹息,“此次剿匪之所见,心感不安啊!”
“走,先为你接风洗尘,慢慢说。”
顾担选了一处菜肴上等的酒楼,要了个雅间。
“剿匪之地距离皇都尚有百里之遥,山岭盘桓,路途险恶。恶匪盘踞山林,官府举兵擒拿便作鸟兽散,收效甚微。所以我接下那悬赏后未急于一时。”
墨丘端起酒壶,狂饮一大口后又道:“可是很快我便发现,剿匪之地的匪徒远超官府之所料,已然成了气候!”
“哦?”
顾担也有些惊讶,“距离皇都百里也敢成气候?”
小猫三两只不太过分的话,官府懒得管也就算了。
敢啸聚山林,真以为铁拳砸不到自己身上?
灯下黑也不是告诉你要点灯笼啊!
“我来皇都,是因豫州水患。数万人流离失所,数十万人无家可归,此为天灾,实属无奈。可此次山林匪徒人数大增,却不止是因为天灾,而是人祸!”
酒壶砰的一声放回桌上,墨丘冷声道:“豫州本就刚历天灾,可其间赋税竟还要加派!而且绝非加派一年,整合来看,最少是五年之数!”
“嘶~”
顾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敢?!”
赋税之事关乎百姓生计,一张一弛间可谓是人命关天。
天灾未过,还要加派五年赋税,怕不是疯了!
“呵,豫州本就为产粮重地。天灾虽惨,尚可熬过。可此次赋税一来,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已无生计!
据匪徒所言,已有白莲教之人趁机兴风作浪,煽动百姓。亦有灾民自知无甚生路,倒不如加入匪徒,方才使得那匪患之众人数大增。”
话到此处,墨丘已是杀意横生。
纵使顾担知道此杀意并非针对自己,也不免遍体生寒。
蓦然间,他想到了许志安对他说的话。
‘当今皇上修道已有十载。十载问道,已有所成,理应朝野皆贺……’
哈,好一个朝野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