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节(1 / 2)
但朱厚照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希望有人给他做这样的主。
“尤址,带银子了么?”
“回陛下,带了。”
“发钱。”
听到这个词,宁河、宁山两个大老爷们竟然开始眼眶发红,随后忽然支棱起来,拒绝了尤址,并说道:“陛下,小的们虽然穷,但我们爹娘从小就教诲我们,干了活儿才能拿钱,不干活不能拿钱。今天陛下已经为我们做主,我们却什么都没能为陛下做,这个钱我们兄弟俩不敢拿。”
朱厚照被他们说的鼻子微酸,“拿着吧,看你们的年纪也知道,家中一定还有旁人。你们不往家里拿钱,他们吃什么?”
说完之后他便回身去了马车里,以免让人看到他情绪化的一面。
他也曾在网上骂过很多昏君,所以即便这些小事,他也要做好,这其实也是当皇帝的意义之一。
等到车队重新启动,被拦在路边不让靠近的那些百姓纷纷自发跪下磕头,他对宋衡说:“你要记得这一幕。老百姓或许不知道,但周淮有此恶性仍然逍遥法外,必定是有官府庇护。”
也就是说得抓些自己人了。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民心
遵照皇帝的旨意,官府衙役迅速动起来,当天下午就将周宅围了起来。
或许是姓周的在当地有点儿势力,所以这个动静还是引起了一些轰动,老百姓惧于他往日淫威,不敢围观嘲笑,但私下里讨论的都起劲。
等到宁山、宁河两兄弟带着人从黄河边回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连带着跟随的七十余人纷纷被老百姓围住。
他们眉飞色舞的讲解着拦轿的遭遇。
其中宁山、宁河更是得到了皇帝的接待。
沿街的商铺老板、卖肉的屠夫全都盯着他俩,“官府已经来人把周淮抓走了!你们行啊!”
“宁哥儿还见到了皇上呢!”
“真的,皇上长什么模样?都说了些什么?”
宁河一直感受着乡亲们拍在他身上热情的手掌,他确认了一遍,“周扒皮真的被抓走了?”
边上人纷纷应和,“真的!来了好多人呢!而且下巴都高得很,临走还撂下话,说你们这回找谁都过不了这一关!”
宁河和宁山兄弟俩对望一眼,他们心里是明白的。
“这样,先都别慌,”宁河尽量冷静下来细细思考,“接下来官府还要审。审定了才能定罪。大伙儿帮忙,要想法子告诉那些有家里人遭了周家毒手的,让他们知道皇上在给咱们老百姓做主!然后都来找我们兄弟。因为官府开始审案之后一定会来要证人!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这次非得让周家把新仇旧债一起还了!”
“好!”边上的人全都自告奋勇,“我去找老张头,他恨大了,儿媳妇和闺女一起被掳走的!”
“我不用找,我本人就在这儿,宁哥儿,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
这顿群情激昂的,立马点燃了老百姓的热情。
那边官府则是由皇帝推动的,没多久就来人宣布:周淮案明天就审!
多耽搁一天,连巡抚都受不了。巡抚不高兴,他手下的人哪个能好过?
山阳县的百姓还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团结过,整个像过年似的。
到了晚上,仍然有许多人围在宁家的破落院子里不愿离去。
因为他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的,反正先凑活睡一晚,结果没想到完全睡不着。
大家窝在一起,激动的同时有些忐忑。
不知道谁提了这么一句,
“……宁哥儿,反正都睡不着,要不您和我们讲讲,皇上是什么样子吧?”
宁河不太愿意,从今天白天到现在他一直没说。他是担心,自己这帮没文化的乡民讲话当中各种粗鄙之语极多,万一哪个愣头青‘辱’及皇帝,那他可难受。
不过他那弟弟宁山性格欢脱一些,乡民们崇拜他,他忍不住心中的那骨子骄傲,所以也撺掇着,“大哥,要不说说?”
宁河没动静。
“大哥!陛下也没讲不让我们说嘛。”
“是啊,宁哥儿,这里二十六人连个知府都没见过,就你俩见过皇上,跟我们说说吧。或者老二你说。你也去了。”
“还是我来说吧。”宁河心想,让他弟弟说更不靠谱,“但是听故事归听故事,你们谈到皇上,客气点儿。”
“那没事,这又没有外人。”
“不是外人不外人。皇上是个百年难得的好皇上,咱们这些人不要在嘴上给他败德。”
“喔……”
众人没想到宁哥儿还想着这条。
之后,宁河就从皇帝召见他们最开始讲起,“……我和老二被带过去的时候,皇上就坐在马车的前面,很年轻,比咱们都年轻,身段儿瘦瘦的,但看着也有些力气,身板很正,但一开始我们哪里敢看啊,就低着头,然后就下跪。”
宁山也眉飞色舞起来,他乐道:“我来给你们再演示演示!”
宁河直接踹他一脚,“演示下跪磕头啊?你准备拜谁?缺心眼是不是?”
这话说完,顿时哄堂大笑,“哈哈哈!我们都不介意!”
宁山憨憨的挠脑袋,他其实就想显摆显摆,年轻嘛,都有这个虚荣劲。
“宁哥儿,你快和我们说说,皇上都讲什么了?”
宁河吸一口气,“皇上……皇上声音很沉稳,他说他是护着百姓的,谁欺负老百姓,他就收拾谁!”
众人听后一凛,皇帝将这话,那真是朴实又提劲。
“然后又说……我们不能污蔑、冤枉好人。所以他就这么指着巡抚!”宁河渐渐也起了劲,“那可是个巡抚,二品大官,皇上就这么指着他,然后对我们兄弟说:巡抚是这里最大的官,此事就交由他查个水落石出!查不出来就重重的办他!”
屋子里的人跟要捶胸顿足似的,一个个咬着后槽牙,“好!”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皇上要给我们银子。”宁山忍不住了,“皇上说周家的盐场可能得关停几天,怕我们领不到工钱,饿肚子,所以要给我们钱。”
“皇上赏的钱,一定少不了吧?是不是金子?”
“不知道。”宁山一摊手,“因为我大哥没要。”
……
“啊?”二十多人全都傻眼,“为啥不要?”
“宁哥儿你当时是不是慌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连钱都不要?”
宁山两只手端着下巴,视线也斜着看自己大哥,一脸的无奈和无力。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本身就为这件事麻烦了皇上,给皇上添了乱,本身就是欠了恩情,再说什么活儿也没干,这银子我实在是接不了。”
“你是不是傻?你又能给皇上干什么?”
这话问得宁河说不出话来,他的确也想不到皇上做什么还需要他。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
“啊……钱真没拿啊?”
“没有。”
这是事情的经过。
紧接着,旁人也还问:“宁哥儿,皇上是什么架势?是不是特别的气派?”
“宁哥儿,那些大官是不是到了皇上面前都乖得跟小鸡仔似的?哈哈。”
……
反正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