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节(1 / 2)
一说王芷就知道了,毕竟先前王越也经常提到过。
这个人可是重要,尤其既然决定要参与朝政。
杨尚义那边也没耽搁太久,祭拜完了之后也回到正堂,见到远远走过来的王烜,问道:“已接了旨了?”
“接了。杨总兵,请到正屋里坐。”
看着这么个胡须都没绒毛的威宁伯,杨尚义还真有些不习惯。当初威名赫赫的威宁伯,现在就靠这么个娃娃来撑场面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王芷。以往就见过,熟悉的。
“见过杨总兵。”
“不必客气。近来如何?”
“还如往常一样。”
王烜催促,“都进来吧,外面冷。”
“好。你们也不必都叫我杨总兵,太过生分了。”
“那……我叫杨兄?”
“还是叫守文吧,虽然大了你许多,但我们平辈。而且我是武人,没那么多的讲究,名字就是起来读的。”
“好。那守文就称呼我为立恒。”这是小节,王烜没有说太多,转而讲道:“还未告诉守文,刚刚圣旨来了个好消息。陛下已经委以顺天府改牧为农之事,算是对弟弟我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不过我已立下决心,要继承祖父之名,再立新功,振兴门楣!”
王芷就坐在他的边上,所以说讲这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只不过杨尚义听完是愕然、且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与此事扯上了关系?”
王芷漂亮的小眼神一个偏顿,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守文,这有何不妥?”王烜仔细想了想,“民牧施行了几年了,弟弟窃以为也没什么难处。”
“以往没有,今年便有了。”
接着杨尚义把大朝会的当下,两方人马围绕民牧、银两等暗中相斗之事给说了出来。
王芷马上就听得蹙眉头。
威宁伯却还是一脸天真,“便是如此……那又怎的了?无非就是退几个县的问题,只要有陛下圣旨,弟就是照旨而行罢了。”
“没那么简单。”王芷眼神已经变了,“朝中此番相争,必定是到处拉人、壮大声势。二哥想不参与,但顺天巡抚、保定巡抚真的来拉你了,你应还是不应?应了,便是掺和进这件事,那以后再想抽身则殊为不易。要是不应……将来二哥去推行民牧,他们是地方官,怎样都不配合你,处处掣肘,岂不头痛?”
王烜一听,脸色有些发白,“……那,那便先应吧?免得后面事情不好做,陛下交代的差事不是办砸了?”
王芷偏头,“应了与兵部相争?马政就是归太仆寺管辖。二哥这马政要怎么做?”
“那这是两头堵啊!”
杨尚义也摇头,“所以我才说,你们怎么会忽然掺和进这件事。”
王芷贝齿咬了咬嘴唇,这件事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今上不是一般的帝王,这种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高难度之事怎么会交予二哥呢?
这其中,必有蹊跷。只要知道这种局面,绝对不会有此安排。因为实在看不出价值在哪儿,还特容易坏事。看以往皇帝的用人,这次简直可以说是昏招。
除非……皇帝,还未意识到此番相斗。
王芷眼睛一亮,“二哥,你得递条子入宫了!”
干冒天威,殒命以对
“四川原是天府之国,去年费爱卿入川时,朕确实有过些期冀。我大明虽疆域万里,但如蜀地这样宝地的地方也不多,可惜先有洪涝,再有旱灾。”
提到这一块,朱厚照也多少有些痛心,“盛唐之时,四川更有扬一益二之称,可到了我大明,四川一年税负一年的税粮不过100万石左右。”
这个水平,基本上和福建一个数量级,那可是个遍地丘陵和山地的省份。
当时的益州就是蜀地,是天下数一数二繁华的地方。到宋代之时,这里也是稻田遍野、桑麻遍地,人口更是超过1300多万。
“费爱卿觉得,究竟如何才能繁荣四川?”
费宏禀报,“宋末元初,四川遭兵燹荼毒,十室九空,人口锐减,当年太祖皇帝也曾移民入川,但时至今日,四川百姓之数也不过三百万,比之财税重地尤为稀少。”
明中期,浙江、江西、南直隶都有上千万的人口。一个天府之国三百万人,着实有些少了。
朱厚照负着手,他在想或许也和大明的重心都在北边有关系。整个两百多年,最大的威胁就是北方的少数民族。
而且移民这种事情,对于安土重迁的中国人来说不太可以接受。即便真的心理接受了,四川那么远,怎么过去?
有田的百姓不想去,没田的百姓估计都走不到那地方。
但四川地区的自然禀赋确属上佳。
朱厚照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在他的有生之年,必定要改变四川的面貌。
实际上,若无人为干预,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明末,不过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生气,又遇上张献忠入川,人口再一次锐减。
所以基本上明清两代,四川都没喘过来气。
但即便如此,四川按照‘亩均’的税赋数据来说,一直高于大明的平均水平,说穿了还是这里条件好。
人多,有时候是会造成人地矛盾紧张,但是人少也一样会萧条。尤其在没有大机器生产的年代,人不足,就是劳动力不足。
“朝廷得有个上位规划。”朱厚照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一方面是流民遍地,一方面又是人口不足。地区隔绝、交通不便又使得相互之间难以沟通,若是任其发展,仅靠顺其自然,怕是难有成效。”
这个时候离四川比较近的流民在荆襄一代。因为湖广‘王爷’太多了。
“陛下圣明。不过移民入川所耗甚多,流民的口粮、入川以后还要发给牛种、农具,且垦荒之初,赋税难以征缴,其中种种算下来,所需靡费便是另一个复套了。”
这一点朱厚照不怕。
复套附带有河套平原那几百万亩的耕地和草原。有土地作为战争的‘获利’,花出去的钱就是有意义的,而且还能改善安全形势。
四川也是一样。
其实他在猜测,或许正是因为这项工作耗资巨大,而终明一代就没有什么时期财政状况好过,所以才做不下去。大家搭伙过日子,能过下去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余财再去顾其他。
“费爱卿,当年列复套为国策的时候朕就说过,一年不成,咱们就三年,三年不成咱们就五年,真要五年不成,那就十年!事不怕难,就怕人做。这件事也是如此,一下子完成国库难以承受,那么就分数年进行。”
朱厚照有了想法,就像找到了目标,“不过这件事要内阁统筹了,哪里流民多、就去劝导哪里的百姓。一年三波、一波十万,五年的时间就有一百多万人口。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咱们君臣,应该都没那么急吧?”
“陛下有这个耐心,臣自然也有这个耐心。读圣贤书、谋天下事。便是终此一生,只办这一件大事,臣也死而无憾!”
“恩,对了,你不是要带个知县入京,他人呢?”
费宏心道正好,“回陛下,此人已在宫外等候。”
“那就让他进来吧。”
顾人仪在二月初入北直隶地界,至二月底时入京师,这一个月分外辛苦,整个人也黑瘦了许多。
朱厚照打眼一看,还以为他已经生病了呢。
“微臣宜宾知县顾人仪,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