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节(1 / 2)
闵珪的话是有道理。
但韩文的做人就显得非常的拧巴。相当于是自断后路,所有的希望都在顾佐身上了。
“都抓吗?”
王炳并不去体会韩文的难处,“大司徒此话何意?到了这个节骨眼,凡贩私盐者,皆为死罪。”
其实韩文也就是小纠结一下,毕竟他是个人,人做这种决定都不容易。
“查吧,一查到底!”
圣旨早就有了,这个时候也不必再入宫禀报。
先从两淮盐场开始,邹澄之下,所涉文官也难逃法网。
锦衣卫副指挥使韩子仁、毛语文已经先后离京,至于说杀这么多人,会有什么动乱……
朱厚照即使病在乾清宫躺着,
老虎打着盹,他们也不敢。
又一日后,
侍从室忽然拟了条旨意出来。
不是那种命令式的,而是征求意见式的。
其内容简单、但是新奇。
便是皇帝提出了‘特别俸禄’这一词,主要为了奖赏朝廷上下有功、辛苦的官员,只要情况属实,就可以领取这一笔特别俸禄,银子从内帑里头出,不占用国库岁入。
但对于什么样品级的官员,立有多大的功劳奖赏多少特别俸禄,这个就需要仔细鉴别和规定了。
总不能大家都发一万两,那样管理实在粗糙。
应该有所区分,至少分个级别,每年一千两、三千两、五千两、一万两、两万两等。
其他的朱厚照不提,包括官俸太低、领到特别俸禄的人贪墨更加不可原谅等。这些是意会,不适合写在纸面上。
这个旨意从宫里递出来倒是令外庭一下子感到意外起来。
不过人们见不到皇帝,所以也只能相互谈论而不知道皇帝的真实目的。
这不是件大事,谈大夫并不同意为了这件事就让皇帝又开始恢复处理朝政。
也恰巧两位阁老回京,许多奏疏都是他们在帮着批示。
随后递到司礼监批红。
结果刘瑾看到谨慎定罪,定罪就死这八个字颇为不喜,好几封奏疏都是这个意思,显然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他之所以不喜,更是因为奏疏里面多多少少还是会带着对他的批评。
其实也很好想,文臣为什么提出这八个字,还不是从他刘瑾身上吸取的教训。
这样的话意,写在奏疏上给皇上看,刘瑾怎么会开心?
所以他在司礼监也发了通火,还有些怨恨的说:咱家没有得罪这些外庭的臣子,他们倒是先向咱家捅刀子!
本质上,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因为文臣不喜欢这样性格的人做司礼监掌印太监,可当刘瑾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时候,他的下场肯定不好。
更让刘瑾面若寒霜的是,这些奏疏也有来自尚书这样的高官。
“……似林瀚之流,陛下本来也不喜欢他,若是寻着机会,就要想办法将他赶下来!”
刘瑾身边也有一帮人,便是原来的八虎,现在担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的马永成。
马永成的话倒是天经地义,别人得罪你,你干嘛不还手?
但刘瑾有顾虑,
乾清宫的皇帝不知道会不会介意他做这种事……
“不可冲动。斗来斗去不能够耽误陛下的事,否则你我都讨不了好。依咱家看,还是在贩私盐上做文章,顺着陛下的意思做总是没错的。文官几个不爱财?想脱罪,哪里有这么容易!”
皇帝这个时候正在见尤址,
这老太监哭得泪眼花花,说着前两个晚上宫里发生的事。
“别哭了,刘瑾杀人,你哭什么?”
“陛下,奴婢那日是看刘公公杀人太甚心中害怕。当时奴婢本想去阻止,但陛下正在养病,奴婢无论如何也不敢打扰。就这样,宫里一昼夜之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眼下已经到人人自危的程度,陛下这些年的宽厚仁德,便是叫刘公公一下子给败光了!奴婢也是为陛下不值!”
朱厚照看着殿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起来吧,也不要再哭了。刘瑾也是怕办不好朕交代的差事,他手段是激烈了些,但效果也是好的。你呢,向来愿意替朕考虑,朕心中全都清楚。所以你说害怕倒也不必。刘瑾,不是不敢找你得麻烦么?”
尤址听了这话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隐约间还有一点抽泣。
其实他心里在想,皇帝不是一般的软弱之君。他说得那些话里,最重的是人人自危四个字。
像当今圣上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容许身边有这样强势的太监。
所以权利欲重的刘瑾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
而他这个时候跑过来‘告状’,实际上是与刘瑾割裂,表明他不是那份势力之下的人。
因而将来处置刘瑾才不至于牵连到他。
偌大的京师,藏着各种各样的人,但每个人的所为就是四个字,趋利避害。
对于尤址来说,这是他在宫里选择的生存之道。
若没有这样的眼力,想活下去其实也难。
偷偷看了眼正在吃东西的皇帝,尤址情绪慢慢平静老实下来,
“司礼监在做什么?”
尤址低头禀告,“陛下这几日休息,司礼监主要是将内阁的票给批了红。”
朱厚照轻轻笑了笑,“刘瑾估计头疼着呢……”
外面的人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掌印太监?
不过对他这个皇帝来说,有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盯着那帮贩私盐的恶官倒也不错。
当初,他故意营造这么个局面,不然啊,还得他自己去费心。
扬州要出大名
扬州城还不知道京师此番变故,
一些个公公还当自己真有几分能耐。
直到韩子仁加急赶到。
内卫所千户骆承林心里松下一口气,扬州的事情内外观瞻,他一个千户,许多事做决定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
“……刑事所还算正常?”
骆承林点头,“那个叶瞰知道我们在,没怎么敢乱来。但有宫里的人的身影。”
“不足为虑,宫里出了变故。”韩子仁站在窗边负着手,“内臣涉盐的事叫陛下给撞上了,陛下龙颜大怒,一次性清洗了好些人。”
“叶瞰知道么?”
“毛语文来了。”韩子仁皱眉望向窗外,眼神里有些思索,“就算先前不知道,现在也会知道的。所以咱们的情报也就没意义了。”
毛语文一到,他绝对不会让叶瞰乱来。
既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禀报皇帝就没有意义。反而显得自己在没事找事。
骆承林则感叹着说出另外的感觉,“以陛下之心志,太庙之中也仅在太祖、太宗皇帝之下了。”
这件事没有个结果,就一定不行!这句话说的简单,做得到的皇帝有几个?
其实很多事情,就是一个决心、一个魄力的问题。好些时候,方法都定得对,就是执行不坚决,这边要放一个人,那边要放一个人,到最后就成了摆台唱戏,图了一个看着热闹。
“韩副使,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照常。这次人多,一定不能够出什么乱子。”
与他们相比,毛语文和叶瞰则并没有那么愉快,
叶瞰最初还很担心,因为他与宫里的人接触,结果叶奇军的地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