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节(1 / 2)
一、这两人已经很配合了。
二、他们都是一时能臣,朝廷需要,为什么要赶走?
三、他是新君登基,刘大夏、刘健接连出事,朝堂动荡,至少也要安稳个两年再说。
所以他要留下这两个阁老,但是局势的发展又导致他必须要派王鏊。
于是尽管他内心不想要将李、刘二人排除在朝堂之外,可做出的动作是这样,而其他人是不会管你怎么想,只会看你怎么做的。
等到浙闽总督的圣旨一出,不知多少人要上奏疏,参倒这两位阁老,因为他们接收到的讯息就是皇帝要动他们两个。
既然如此,有人让出位置,干嘛不配合?
旧人不走,新人不上,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所以安排了王鏊、王守仁之后,朱厚照其实是在考虑这一手,他要维持朝堂的平衡。
谢丕就是一个撬动的点。
“依你们所见,谢以中之答卷,可为状元否?”
皇帝问这个话,李、梁、杨三人都不太好回答。因为按照实际,不仅有唐伯虎、以前原历史上中的状元顾鼎臣、榜眼董玘这些才华横溢的人,而且便是严嵩、陆深、崔铣实际上也不比谢丕差到哪里去。
谢丕是优秀不错,可要说在这么多才子之中直接认定,他就是状元,除了他别人都不配,那也是很牵强的事。
可有些话……说出去,就不知道会不会得罪谢阁老了……
大概也只有李东阳敢讲,他说道:“谢丕之才不假,但微臣以为难得状元之名。并且谢丕是谢阁老的次子,名不副实,反倒更加不好。”
名不副实不好?
朱厚照嘴角弯了弯,名不副实是对谢丕不好,他以后背着靠父亲当状元的名头,但对此时的朝局却极好。
皇帝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摆明了就是看谢阁老的面子。
况且父子两状元这事在先前还从未有过,出来以后肯定引起广泛的讨论,朝野觉得谢阁老圣宠仍在的同时,也多少会忽略一些内阁地位尴尬的问题。
用现代的政治术语,这叫转移矛盾。
所以有什么不好的?
朱厚照提起朱笔,落笔前他问:“便是朕钦点他为状元,明日便有人在承天门静坐?”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怎么会有。李、杨、梁三人全都摇头,
梁储说的更明白,“陛下言重。那是不会的。只是……若谢丕之父不是谢阁老,钦点他为状元也未尝不可。”
那就是嘛。
朱厚照想着,谢丕原本的历史上那也是探花郎。
能考上这个名次的,谁还能说他文章做得有问题不成?
现在只是略微不能服众的问题,相比起内阁地位尴尬,这个问题简直不是问题。
于是朱厚照便不管那么许多,用朱笔直接在上面写下一甲第一的字样。
李、杨、梁三人都有些狐疑,但皇帝向来不做没有理由的事,这他们是知道的。所以既然定了,那便不要去争了。
“榜眼与探花便给顾鼎臣与严嵩吧。”
顾鼎臣文章做得好,而严阁老,他也是很期待的呢。至于陆深,只要在二甲之中,总会有他的机会的。
“是。”
了却了此事,朱厚照盘腿坐了下来,吹着微微的风,缓缓说:“朕已经下了圣旨,侍从室丰熙到福建任布政使,郭尚坤也跟着去了应天巡抚衙门。这样,侍从室就缺了人了。等到殿试的金榜颁布,李阁老你记着提醒朕,让谢丕递补进侍从室。”
李东阳心中疑惑更深,皇帝忽然这样施恩于谢家,这是什么意思?
“是,微臣明白。”
丰熙和郭尚坤走了之后,侍从室就剩下靳贵和汪献了。靳贵是原来东宫的老人,性格太安静了,所以做些文字工作倒是很好。
汪献存在感更低,但他是王鏊推荐的人。王鏊在传播‘经世致用’学说的时候,以此人学习最好。
这两人原先并不向朱厚照汇报工作,他们自己似乎也不想,不像丰熙还想着表现表现,靳、汪二人就只埋头干活,有些像是丰熙和郭尚坤的秘书。整理朝廷文书往来,记录皇帝下发的任务,并在适当时候下催办文书,最多就是如此。
可按排辈论资,排着队也该是他们了。
而谢丕进来之后其实还少一个。
朱厚照摩挲着手指,默默念想着,或许可以让严嵩过来试试……
严阁老:上来就是地狱
金榜在五月初九日揭晓了谜底。
弘治十八年五月的京师非常的热闹,朝廷用工、梅府盖楼、乙丑科科举,以及由此而派生出来的各类小店……说是正阳门是京师的南城门,但正阳门外反而居住着最多的老百姓。
而今天又是特别的热闹。
登不上金榜的人不提,只要登上了的都要狂喜一番,有的还要狂饮一番,京师各处茶楼酒馆全是爆满。
严阁老想去追一追当初对他还不错的同乡举人盛仪,但一来盛仪落榜之后心情极差,已经收拾行囊要回江西了。另外一方面,排着队要来拜访严嵩的人可就太多了。
搞得未来的严阁老只能躲起来,求得一时清闲。
屋子里,就是盛家的一个掌柜见到了他,严嵩以前是举人,从今日就要在京师定居了,可他家境并不好,朝廷的清水官,若想买宅子也很困难……基本上首付都付不了那种。
盛仪大概也觉得没有脸面见严嵩,毕竟人家考上了,自己没考上,就让管家给严嵩送来了钥匙。
名义上是借住。将来要还的。可谁都知道,当宅子要还的时候,也就是官员落魄的时候。
“……严老爷知晓,我家公子并非不懂礼仪,只是此次落榜、心中难以接受,也怕见故旧,若是见到了严老爷,稍有不慎可能更加失礼。因而还是叫了小人来,一来是恭祝严老爷高中探花,二来是聊表一些心意。公子说,严老爷将来是要为朝廷办事的栋梁之才,不应受钱财之困,因而便将盛家在京师的宅子借予严老爷居住。日后严老爷能自己买了,再还回来不迟。”
严嵩的父亲是个没有考中进士的权力狂热者,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严嵩的身上,令他五岁在严氏祠启蒙,九岁入县学。严嵩也算不负父亲所望,十岁过县试,十九岁中举,二十五岁的今日,终于完成了父亲的心愿。
而要说到银子,严父算是把能给的都给了儿子,而且严嵩中了举人每年都有廪粮,大约十多两。
反正省吃俭用,严嵩目前手头十两银子还是有的。
但是盛家的掌柜一出手便特别大方,除了一把钥匙,还有一个灰褐色的袋子也放下了,沉甸甸的,说一百两有些多,但八十两总归是有的。
严嵩稍作思考,便收了下来,“盛兄是有大才的人,只要安心治学,下一科定会高中。”
老掌柜笑眯眯的,这样,他们在京师也有了官府方面的人了。
虽说盛仪和严嵩算是好朋友,但这种朋友也要看人家认不认。毕竟人家是探花了,以后往翰林院一坐……谁和你是朋友?
现在既然收了,那就还能说朋友二字。
“那便借严老爷吉言了。另外,严老爷,江西在京里的也有不少,若是严老爷有意,在下也可从中撮合。毕竟同乡在外,总归是有些亲切感。况且朝廷中,有人指路也要更好些。”
严嵩面色不动,这个掌柜的四十多岁的模样,留着八字胡。
随后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