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总之朱厚照是花了很久的时间,和张皇后一点点的讲述其中的细节。
而且,这游戏不限定人数,张皇后听了许久,有些蠢蠢欲动,便让几个太监宫女来凑数。
“照儿是说多几个人一样能玩?”
太子点头,“是了,等母后学会就知道了,人数越多越好玩儿的。”
宫里不缺人,只是宫女们有些不敢,好在强烈要求下也就应着了。
三个宫女,三个太监,加上他们母子俩,先搞一圈再说。
刘瑾负责发牌。
皇后拿到了两张牌,问:“这会儿我要干什么?”
朱厚照又拿出一张纸,“母后,这是规则,哪种牌大我也都标明了。您看自己的牌,觉得大就跟,跟是要钱的,觉得小就扔,等待下一次机会。当然,母后也可以拿小牌吓唬我。”
皇后白了他一眼,“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怎么会吓唬你?”
“游戏嘛。”
这游戏学会了还是有些乐趣的,不是单纯的翻开看你几点,我几点。
这样几轮之后,朱厚照故意让她唬住一把,主动扔牌,皇后看自己一副烂牌竟然赢了,果然多了成就感。
“这个好玩,比掷骰子有趣,这个要动脑子的。”
朱厚照笑了笑,“太皇太后那边,母后也可以去教一教,太奶奶的日子过得热热闹闹,总归是我们尽一份孝心。”
“太皇太后?”
说的是弘治皇帝的奶奶,周氏。
张皇后寻思了一下,“照儿有心了。”
周太后从小抚养弘治皇帝长大,皇帝对她老人家是言听计从。
实际上,弘治对家人都挺言听计从的。
这家伙搁现代,就是婆婆和媳妇之间的老好人、受气包。
“若是太奶奶觉得难了,照儿再教简单的,总归是要让她老人家高兴才是。”
张皇后说:“有你这份孝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就该高兴了。”
历史上,
周太皇太后其实是比张皇后在某些方面要更贤明些。
比如说亲戚,张、周两位都有亲戚,还都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张的选择是护短,周则是从大局考虑,希望皇帝能够妥善处理周家人的不法问题。
更为关键的是,
周太皇太后是促成李广死于非命的重要推手。
像是李广这种人,神神叨叨的,老说自己和神啊鬼啊有联系,又是会什么道家法术了,虽说玄乎像极了骗子,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真杀了他,皇帝如何能下决心?
朱厚照神色如常,一边打牌一边答着张皇后的话,“母后说的是。这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想太奶奶了。对了,近来还总有大臣在儿臣那边说,李广营造太甚,是失德之举,如此下去恐遭上天惩戒,不过也有说这些营造是为了颂佛祈福,弄得儿臣都不知怎么办是好。倒是太奶奶也好佛、老,多年侍奉甚为谨慎,想来应该知道如何应对。”
刘瑾是一直陪着的,他听下来知道才明白,原来太子是为此而来。
吴大人的劫
秋风萧瑟,满眼枯黄之景。哪怕刚添了冬意,也凉不掉王鏊王大人火热的心潮。
从东宫出来后,他始终难以平复心情。
相比起来,吴宽都平静的多。
“……学宫之事,济之你要慎重。原本医学宫若能成,教出几个大夫倒也是利国利民之举。可老夫看济之的势头,是要把这天下的杂学都要囊括其中……这怕是有些不妥。”吴宽老先生对太子还是有些芥蒂,
他始终不认为,一个有着仁厚、孝顺这样美德的太子,应该有那日那样一个表现和举动。
太子七岁稚龄,便对批评、纠正之语反应的如此激烈,
往后年岁渐长,地位日重,甚至登基为帝,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听谁的?
今日王鏊过来和他说了一大通什么‘要为天下不读书的人创办一座学宫’之事,其中好处不言而喻。
太子之智也在其中彰显。
但是吴宽想到那日在乾清宫,又想到今日王鏊的讲述……这些都表现出太子是个思维很独特,或者干脆说是比较奇怪的人。
想法奇怪、还听不进批评……长此以往,不知道要把国家折腾成什么样子!
客观来说,吴宽能有这番思虑也算是聪明且有点远见的人了。
国家还真会被朱厚照给一顿‘折腾’。
王鏊呢,
本来是抱着为殿下当‘说客’来的,极力说了这学宫对大明朝未来的积极影响。却没想到得来一句吴宽得‘慎重’。
“吴大人,下官不解,朝廷出钱、出人,为天下穷苦之人觅得一个谋生的手艺,这其中哪里需要慎重考虑?!”
一间堂屋,吴宽坐主位,
王鏊列在侧位。
桌椅简洁,只有一杯茶水冒出弯弯蒸汽。
吴宽端起来抿了一口,又瞧了瞧急切得王鏊。
“太子之智尚能称奇,不过三代以来,有大智慧的先贤无数,术业有专攻这话也早已有之,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同样得事嘛?依老夫所见倒也未必。然,为何至今此事未成,济之考虑过没有?”
王鏊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这事儿他左思右想不明白,“请吴大人赐教。”
“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本朝对儒生之优待更甚以往。如今济之要做得,那是大兴天下之杂学。就以这教官员为官之道来说,若学宫之中设了‘为官学’,便是叫中了第的进士再去进学,那么岂不是说圣学无用,亦或者杂学在前,圣学在后?”
王鏊心中称奇:所以就要派些没有为官经验的去?这不是置百姓于不顾?
吴宽还在说,“再有农学,民间百姓得种田之法,那是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生生不息。哪里需要什么教种田得老师?”
说起来,这吴宽也是有才能的博学之士,
逻辑清楚,思维敏捷,
这穷苦百姓的事,倒是叫王鏊也一时难辨。
吴宽捋了捋胡子,“这最为要紧的。是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办。若是朝廷不能为他们安排好的去处,那么学宫无用,此事必然虎头蛇尾,既然虎头蛇尾,不如不办。若朝廷为他们安排了好的去处,那……杂学既然得利,天下又会有谁会再十年寒窗,苦熬科举?到那时岂不是我朝要罢黜儒术,独尊杂学?!”
“太子毕竟年幼。所谋之法,看似能去除积弊,实则难以施行。医、农暂且不提,朝廷可不必简派学子为官。可教兵法则不同,这些人朝廷必得安排去处,否则放眼望去全是散落在野,熟读兵书的将军,那还了得?可若是安排,那便是朝廷之官,这是开了不用科举就可为官之先例,济之可想过其牵涉之广?”
估摸着天下的学子该受不了了。
虽然他们说的是为国的大义,但真要抢了他们为官的大利,那可是要出大麻烦的。
“照吴大人所言,朝廷是空有利民之法,却只能考虑着牵涉之广而徒然忧惧,那百姓所受的苦难呢?”王大人拳头开始握紧。
“朝堂乱了,士子乱了,百姓难道不会受苦?”
王鏊有些火气,他又想起来那天太子和吴宽的辩论,太子怎么说的?
你们这些读圣人之书的,说的都是为国为民,可真碰到了一件为百姓的好事,却又正义凛然的找了个理由不去做了!
上次是东宫重于小民,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