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他原本正等着我的回答,见突然到来的电话打断了我的回答,有点不高兴地“啧”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脸色又古怪地扭曲了一下。
我敏感地问道:怎么了?
“宋箐的电话,”许衷把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我注意到这是一串数字,而非在联系人上的备注,他没有宋箐的电话,却记住了她的号码,“这还是我跟许志国闹掰后,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不会是想求我放许钦言一马吧?”
他挂断了电话,正要继续跟我说话,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许衷脸一沉,我点了点手机屏幕:你先接一下吧,万一有急事呢?
许衷一脸不开心地接起了电话,开了免提:“喂,有什么事吗?”
“许衷……”那道陌生的女声有些尖利,有点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鸡,“出事了……我……你……我害怕他……”
许衷彬彬有礼地回答:“不好意思,阿姨,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结巴,而且碰巧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跟结巴有太多的交流,所以等你把舌头捋直之后,再给我打电话吧。”
他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宋箐却像抓住了最后那根救命稻草,声音抖到几乎声嘶力竭:“不是……很重要……是你爸爸……许志国他出事了……我……我联系不上许纭,只能来找你了。”
“我以为你会先告诉你的宝贝儿子,让他先拟一份遗嘱,从私生子晋升为名不正言不顺的继承人呢。”许衷嘲讽了一句,在宋箐看不到的地方,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先打120,我现在就过来。”
“我想你了”
我通过免提把宋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跟着许衷一起皱起了眉。
许志国会在这个要紧时候出事,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许衷明显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匆匆嘱咐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安静地看着他。
许衷先对着出租屋里的一地狼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回过神来,他把手语书放在餐桌上,带着歉意朝我笑笑:“许志国出事了,这件事肯定得让我姐知道——我先跟许纭说一声——等我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之后,你再给我答案,行吗?”
我自然能够理解许衷的做法。
在许志国还没有驾鹤西去之前,他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承志集团的未来。如今他出了事,能让见多识广的宋箐吓成这个样子,总不会是小事,许衷和许纭先要弄清楚情况,把公司内部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上,避免被许钦言趁虚而入,也要防止宋箐带着几个没拉拢过来的元老跟他们玩心眼,否则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
许衷抿住嘴看向我,看上去有些愧疚。
我正有些疑惑的时候,他突然凑上前,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让搬家公司先把这些东西放到别墅那边,剩下的东西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处理。”这个吻很轻,称得上一触即分,他三言两语地敲定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给小张打个电话,叫他把你接回别墅。”
我注意到许衷侧过去的耳朵有点红,在偷亲这件事上,他也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游刃有余,我原本乱成一团的心里涌起了其他的感情——像是欣喜,也像是得意。
许衷飞快地办妥了这件事,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能提前十分钟结束会议吗……嗯嗯对,找许纭的——是很重要的公事……行。”
他挂断了电话,又打给了另一个人,未语先笑:“跟你说个好消息,许志国出事了,能让他来你的医院吗?”
对面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许衷眼睛里弥漫上更深的笑意:“我不会插手的。”
他跟那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好一会儿,才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跟他说了“再见”。
我问道:谁啊?
许衷没有瞒着我的打算:姜约翰。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什么,许衷跟我说过姜约翰对自己母亲的爱意深重,他选择用这个方式让明显不忘旧情的姜约翰面对许志国,大概会给宋箐带来不小的麻烦。
小张给许衷发了消息,他低下头匆匆地看了一眼:“走吧,我陪你下去。”
我没有拒绝,知道从今天开始,至少有一个星期左右不一定能见到许衷,所以格外珍惜这段不长的时光。
许衷关上了门,他脸上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点留恋,更多的是凝重。我跟他并肩走下了楼梯,在小区门口,我先瞥见了小张的身影。
“少爷,要不我顺路把你送医院去吧?”小张放下了车窗,问道。
许衷先帮我拉开车门,确认我坐好后,这才懒洋洋地回答:“顺路?不用,我不去医院,我先回一趟许家。”
小张还要再说什么,许衷已经摆了摆手,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心里记挂着许衷,也不知道许志国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宋箐在情急之下给许衷打电话——她不害怕许衷直接挂断吗?
到了别墅,我躺在床上,依旧有些心神不宁。
明叔看上去倒是比我冷静太多,也许是他见识不少的缘故。
这几天我照常上下班,小张也任劳任怨地按时接送,我每天来去的地方只有别墅和柏林夜,明叔跟我说现在算是“多事之秋”,我瞟了一眼手机屏幕,许衷还没有回我的消息。
温度倒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高,我把袄子放回衣柜时,才意识到,已经到春天了。
建海市的初春依旧冷,我随手套了件外套,和往常一样找了一部电影看了起来。
许衷就是在这个时候给我发的消息。
【许衷】之前太忙了,一直没顾得上看手机,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对不起
【许衷】许志国那边的结果出来了
【许衷】脑梗死
我低头看了一眼,一下就愣住了。
【我】治不好了吗?
【许衷】应该
【许衷】我听姜约翰说,就算治好了,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病床上,还得找个护工去照顾他
我不知道自己该给许衷什么回答,以他和许志国僵持不定的关系,大概是不需要我的安慰;可是再怎么说,许志国也是他的父亲。
【我】那你……
【许衷】虽然我承认自己这么说可能有点兔死狐悲的成分,不过刚才我隔着房门的探视口往病房里面看,看到许志国身上插着一堆管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时,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许衷】当然,他可怜也不妨碍我和许纭在这几天控制了公司的股份和资金链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扬扬,就像一只成功从坍塌的鸡窝中找到最肥美的母鸡的狐狸,我在电影的背景音里微微弯了一下嘴角。
【我】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许衷】过两天
【许衷】宋箐把许钦言叫过来了,两个人天天在病房外面上演窦娥冤,就好像我和许纭靠自己的本事把承志集团拿捏在手里,让他们俩多委屈一样
【我】许志国现在有意识吗
【许衷】我不太清楚,具体的要问姜约翰
【许衷】你很在意吗?
我当然不是有多么在意许志国,我巴不得他只能躺在床上,眼歪嘴斜地过完下辈子。
也算是他的报应。
【我】我只是关心你
【许衷】?
我顾不上细想他这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