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3)
“多如牛毛。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与人相交时,一颗真心难能可贵,但为人处事很多时候却不得不以利益为重。如何取舍只能看本心了。不过你们如今年岁还小,并不需要考虑这些,倒是可以试着分辨分辨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这般往后与人交友时才不会被欺骗。”
傅朝瑜抱着崽感慨,这才哪到哪儿啊,等以后你做了皇帝那些阿谀谄媚的只会更多。譬如他对皇上,便从来都没有真心过,不也还是甜言蜜语地哄着吗?
孩子还小,教他这些不合适,傅朝瑜准备以后再慢慢教。
周景渊抱了一会儿舅舅,听了舅舅的开解,自己又反省了一会儿,明白这件事情确实错不在他,他也没必要因为这一次看错人而苦恼,引以为戒就够了。
等到下一回,他一定擦亮眼睛,不会再受骗了。
第二日去学堂,周景渊送了一个鬼工球给单方,并且要去了他原本送给何文濯的竹笛。
鬼工球不好做,周景渊也不会轻易送人,如今送给单方是为了弥补他昨日受的无妄之灾。此事说到底与他有些关系,若不是何家人想要攀附权贵,单方便不会受辱。
面对周景渊的示好,单方显得受宠若惊,尤其是他还听到那位四殿下在旁碎碎念:“这个鬼工球,我要的时候你都没给……”
单方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礼物越发烫手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还好周景成看出了他的窘迫,没有再抱怨了,反而安抚说:“罢了,你就收着吧,我家五弟难得肯送这个。”
单方瞧着精致的鬼工球,到底没有舍得还回去,真的好漂亮的礼物,比他收到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好看。
单方的经历叫人羡慕,何文濯真不知他今儿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入了五殿下的眼。何文濯不愿落于人后,连忙捧着砚台准备送过去,结果五皇子看到他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何文濯当场愣住。
怎会如此?明明昨天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
然而还不止于此,等他转向三皇子与四皇子时,那两位小殿下态度比五皇子还要坚决。
三皇子甚至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
何文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就跟他父亲说的一样,位高权重之人都是喜怒不定的?可这也太没有定性了吧。
何家特意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砚台到底没能被送出去,甚至自那日起,他都没能再跟五皇子说上一句话。往日好用的招数全都失效了,他被三位皇子联合排挤,反倒是那出身卑贱的单方,莫名其妙地成了五皇子的尾巴,能时常跟在五皇子左右。
对比,何文濯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凭什么?他哪里比不上这个穷光蛋了?单方父亲甚至是别人家的奴才!如此卑贱之身,凭什么能跟皇子玩到一块儿?
单x方仍旧茫然,他也不知道五皇子为何善待于他。
经此一事后,三个孩子多多少少长了些记性,何文濯给他们的教训一点儿也不浅,犹如当头棒喝,叫他们三人说话做事也多了几分心眼,不会像从前一样想当然。
傅朝瑜也就只能晚上的时候能抽空关心一番三个孩子的功课跟交友,所幸他们学的都还不错。尤其是他家小外甥,记性特别好,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不过眼下形势未曾明朗,他的小外甥年岁又小,傅朝瑜又是个溺爱孩子的,不愿意让他这会儿出头担个什么神童的名号,更不愿揠苗助长,只让他尽力遮掩。
白日里,傅朝瑜还得安排修路。这回修的路不用凉州掏钱,而是朝廷支援。有这样的好事,傅朝瑜自然得办得漂亮。凉州的百姓们也高兴,只要是能赚到钱,只要能有活做,就没见他们不高兴的。
西北沿途各地都在动工,皇上起初只在京城转了一圈,后来嫌同一个地方看的多了没意思,便去了扶风等地微服私访,这一出门还真被他拿住了几个贪官污吏。
皇上气结,京畿一代的官员都能贪得如此明目张胆,更不用说地方上了。这回查出来的官员,都不用大理寺复审了,直接定了死罪,当场处斩。抄家抄来的贪污款多得吓人,一个小小的知县家底竟如此丰厚,皇上动怒之后,一一端详身边的官员。
他身后站着的可是潮中的中流砥柱,世家里面的独一份,他们家中的家底必然比自己这个皇帝还要富有。可钱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生出来,多半也是如这些蛀虫一般,从国库里头抠出来的。
损公肥私,便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众人被皇上打量地头皮都麻了,原本还有人抱怨皇上是否下手太重,可如今眼瞅着皇上已经疑心到他们头上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至于后面皇上开口说等官路修好之后要去西北监工,顺便沿途查看可有贪官污吏时,众人也都不好反驳。
这要是反对,岂不是越发证明他们心虚了?去就去吧,想来也不会去多久。只要皇上高兴,不再折腾他们,怎么着都行。
得知皇上今年会巡查凉州后,傅朝瑜便将此作为头等大事,差遣人手准备给皇上送个惊喜。这事儿其实他早就准备妥当,甚至地基都已经打好了,原本傅朝瑜准备先将东西建起来,再邀请皇上西巡,在西北一带举行一场盛事。如今皇上自个儿愿意过来,倒也省了他不少安排。
当初那些京官们来访给的噱头便已经足够大了,如今这可是御驾亲临,傅朝瑜都不敢想来日西北一带能热闹成何等模样?
傅朝瑜不仅将凉州城的人使唤得团团转,更将主意打到了其余几个州身上。若是一切顺利的话,甚至最后他都有可能要同淮阳王打一打交道。
准备(一更)
凉州兴师动众, 引起不少议论。
这次的动工的位置在凉州城内,靠近姑臧郊外水库,前有湖水, 后依山丘, 可谓风水宝地了。
凉州百姓如今已养成习惯,无论官府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凡是闲着的人都会上去搭一把手。哪怕如今正值秋收, 依旧还有不少人愿意去帮忙。他们也不傻, 知道衙门不会无缘无故动工,何况这次的修建的东西似乎比上回修建的博物馆还要大,如今修的只是前面的五间, 后头还预留了一大片土地,想来往后也是要建起来的。这么大的手笔,来日全都建成之后不知是何等的模样, 反正肯定是对凉州有益的。
这桩差事由李成跟王谢玄建工, 但是总体设计与内部构造却都由傅朝瑜拿的主意。
衙门上下对此并无异议, 包括马骞都没反对,牛伯桓是有心想要开口说两句,还没出声便被马骞给镇压住了。
牛伯桓只能认命。
但其实他觉得这个玩意儿弄得怪模怪样的。虽说跟各地的风土人情密切相关, 但是恕他不懂, 他们凉州弄出这样一个集五州特点的地方究竟有什么作用?其他州的百姓未必愿意经常过来看吧, 如此劳师动众的, 最后收益只怕惨淡得很。
他想去马大人那边寻求共鸣,然而马大人这回竟然也站在傅朝瑜那边,甚至还替傅朝瑜说了话:“原先凉州博物馆建造时, 你不是也觉得不赚钱?如今靠着那些仿品一样赚了不少,眼下这个就是靠着博物馆赚回来的钱才建起来的, 焉知这会不会是下一个博物馆。”
牛伯桓伤心至极,连眼神都黯淡了,他想不通,马大人什么时候竟叛变了!
触及对方的目光,马骞却淡然极了:“我并非对傅朝瑜改观,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傅朝瑜在赚钱这件事儿上还是有几分巧思的。”
牛伯桓却仍持反对意见,一个凉州有一个博物馆就够了,无需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