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草沈正的忧虑(1 / 1)
1972年9月h省y县的西刘村。
夏季的烈日高高悬挂在天际,仿佛是一颗大火球,源源不断的为大地增添热量,仿佛要把土地都烤成焦土,地面上滚烫的要命,估计都能把鸡蛋煎熟了。
西刘村的田间地头上却是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如果是平日,村里的村民早就哪里凉快去哪里纳凉,杨树林、小河边满满当当都是人。但是这些日子玉米一穗穗抽长,玉米粒一颗颗变的硬实,经过田间地头,都能嗅到玉米成熟的香味。
粮食就是农民的命根子,这个时候谁还能坐得住?
于是一个个戴着草帽,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在田地里收玉米了。
沈正头上带着一顶破了洞的草帽,穿着洗的透了的白色汗衫,钻进玉米地里,一颗一颗的掰玉米。
烈日炎炎,玉米地里的玉米杆一棵棵长得高高大大,秀挺笔直,遮挡了些许酷烈的阳光,但是沈正没觉得舒服多少。
玉米地里虽然遮挡了一些太阳,但是里面十分蒸热,置身其中,仿佛是被关进了蒸馍笼里一样。热浪一股股的袭来,闷热的让他几乎要喘过气。
更别说玉米叶的边缘十分的锋利,叶面上长满了细小的毛刺,沈正一直钻在玉米地里掰玉米,裸露的手臂已经被玉米叶划伤,身上扎进叶子上的毛刺,又疼又痒。身上的伤口被汗水侵透,滋味更是难以言喻。
他把一根玉米扔到地上玉米堆里,掰下来的玉米不能乱放,聚成堆,方便后续的人把玉米装进袋子里带走。
然后才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正准备继续,胸口传来一股熟悉的疼痛。
胸口的疼痛一股接一股,绵长细密,犹如大海中的浪潮一波又一波。虽说已经很熟悉这样的疼痛,但是这一次分外不同,天上的烈日,蒸笼一样的玉米地,再加上胸口的闷疼,几乎要了沈正的半条小命。
沈正踉跄了一下,脑子眩晕,几乎站不住。
“梁、梁木,快快过来扶住我,我好像心脏病犯了······”
“阿正你没事吧?现在怎么样?”
王梁木匆忙的跳过来扶住沈正,也顾不得砍玉米杆了,手里的镰刀随意仍在地里。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担忧,眸子紧张的看着沈正,似乎恨不得下一秒把他送回去看病。
他跟沈正是发小,两家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很好。沈正的心脏病是胎里带的,身体一直不好,王梁木就像是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他。
“没事,估计是累着了,加上天气太热了,我这破身子就受不住了。”
沈正被王梁木扶着,坐在地头的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解释。
安慰了担心他的发小,打发他继续去地里干活,可不能因为他影响了王梁木赚工分,沈正坐在树荫下歇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了一些。
沈正轻轻揉着胸口,发白的唇瓣微微抿起,狭长的丹凤眼看着烈日下的玉米地,微微眯起。他刚刚高中毕业,才学着下地,就弄得这般狼狈,再这样下去,他这条小命说不得都要保不住了。
沈正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到了这一步,自己必须要改变现状,别的也顾不得了,说不得还真要如那人所愿。
少年身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破旧的白色汗衫,白脂美玉一样的皮肤宛如附上了水光,越发的白皙如玉了。
他双腿随意的放置在碧绿的草地上,落阔潇洒的姿态配上俊秀至极的脸蛋,吸引了无数村里的女人。
她们一个个在地里嘻嘻哈哈,小心的回头偷看少年,心里头小鹿乱颤。
唯有上了年纪的女人,虽然也欣赏少年的俊秀脸蛋,但是扭头却一个个对着思春的少女苦口婆心,“沈正相貌是好,但是他身体太弱了,地里的活也干不了。小心嫁错了人,辛苦受累且不说,说不定那一日还要做寡妇哩!”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工,别人家自有老婆老娘做饭,等着吃现成的就好。但是沈正是个孤儿,还需要自己烧饭做菜。
天气热,沈正没什么胃口,随便抄了米饭,为了给自己补充营养,还加了一个鸡蛋。没办法,他身体不好,天生的心脏病,不好好补一补,说不定哪一天真的像村子的长舌妇说的那样,一不小心就送命了。
“阿正,阿正在家不?!”
外面的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沈正正斜靠在椅子上慢慢喝茶,听到声音也懒得起身。外面的人见沈正不说话,主动把大门推开了。主要是大白天,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大门几乎都没锁上的,都是敞开着,沈正家也不例外。
没一会儿,一个老汉迈着有力的步伐进了屋子。来人大概七十来岁,满头银发,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纹路,沟壑深刻的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他身量很高,高高大大,到底年纪大了,后背有些佝偻,却很有精神,显然是老而弥坚。
“老村长怎么过来了?是有事找我?”
看到村子里令人尊敬的长者,沈正却没有站起来迎接,依旧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啜了一口茶,半点没有尊重的意思。
王老村长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了少年,刚高中毕业的少年正值青春,一身冷白的皮子在昏暗的屋里依旧能看出流光亮色,俊秀的脸蛋上一双艳丽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毛茸茸的乌黑睫毛一扇一扇,挠的人心头发痒,他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嘿嘿笑了笑。
“听梁木说你今天下地受罪了,我就带来几个鸡蛋,给你补一补。”
沈正挑了挑眉,老村长已经把鸡蛋放到桌子上了,他看了一眼,大概要有十几个,不少了!
没人招呼,老村长主动走到沈正身边,枯树皮一样的手握住少年柔软的小手,在上面暧昧的流连摩挲着。老人的手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粗糙干裂,又长满了茧子,把沈正的手磨得微微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