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二折诱人(1 / 4)
那天的落日来得特别早,太yan完全坠下了海平面,只有浅浅余光了。海风吹着小朋友的额发,白天的最后一丝光亮照着她可ai的小脸。而那光芒的消失,就像舞台上演出结束后,拉拢了幕布。
与他分别时,珊珊表现得乖巧安静,“谢谢孔叔叔,叔叔再见。”他却把珊珊抱起来,在海岸上慢慢踱步,像导演引导演员情绪那样,“珊珊,你真正是什么感受?不用掩藏起来,你可以不乖的,不乖叔叔也喜欢。”珊珊开始还强忍着,而后搂着他的脖子说想爸爸,叔叔好像爸爸,不想他走。
他专注倾听小朋友讲完,温柔拭g珊珊眼角泪珠,待情绪宣泄散开,得到了真正的平静才道别。
她很羡慕这样的道别。
他安排了两艘快艇在码头边等候,并不与她们同乘,就此分道扬镳。珊珊一路上都在她的怀里沉睡,到中环靠了岸,她舍不得叫醒,便背着珊珊回到儿童院。珊珊很沉,所以从儿童院出来,看着人来车往喧嚣的城市,她觉得空落落的,失去了什么。
她走到车站,坐上一辆巴士,在叮叮声中,繁华的街景慢慢流溢而过,像在看一场缓慢的没有剧情的文艺电影。同乘的陌生人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拨,她才意识到这趟车到不了家,路程中没有她的目的地。
他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助理赔了许多小心,顾左右而言它,最后吞吐说公司在今晚九点安排了一个采访,就在酒店三楼,希望他能到场。他有两间不同的经纪公司,香港的这间主要负责亚洲区的商业及媒t合作。这么突然的安排,不符合流程,这也是助理赔小心的缘故。他素日工作上不愿为难同事,便答应了。
一推开门,他察觉到不对。装潢古老气派,维多利亚时代的古董家具,一se墨绿与暗金,这里和他的套房一模一样,是居住所在,并非通常的采访场地。灯光幽暗,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织金红裙的年轻nv孩,再也没有别人。如果是采访当然不至于如此私密。
那nv孩是一张圆脸,五官平滑而jg致,是仕nv图的长相,铺在一张纸上的美丽,不似西方人眼眶和鼻子深的深,高的高。
他朝那nv孩微笑点了点头,“你好,我想助理传递的信息有误,不打扰了。”
“孔先生,请谅解。我已用尽了所有办法,只能这样见您一面。”nv孩缓慢站起来,用英文自我介绍,“我叫ikoi,您应该记得我。”
“当然。日本内阁大臣川崎先生是小姐的祖父,麾下垄断着日本银行、地产、汽车、甚至菲林种种产业,这些您都通过各种方式让我了解过了。”
川崎朝他行了一个日本nv人的礼——双手按在大腿上,深深鞠躬,而后摊手向沙发,用中国话字正腔圆地说:“请坐。”
他望了一望那鎏金的兽头灯,仍是站在那里,显出几分冷淡。
川崎妥协般叹气,坐回沙发,幽幽说了一句日语,于是从酒廊处走来一个身材高挑,面目清秀的年轻男人,手里用银托盘捧着两杯酒。
“这是我的仆人,池田丰礼,孔先生可以将他看作一件家具。”川崎笑道:“我当然想和你单独相处,然而我在哪里,池田必须在哪里,这是家中规定,没有办法。”
池田恭敬将托盘递上,他便拿起其中一个高脚杯,站在那里向川崎举敬道:“川崎小姐,你的意思我感受到了,可惜我对拥有更多的金钱和政治权力,没有兴趣。”
川崎没有拿酒,池田便如蜡像般,托盘立在旁边,面无表情。他们主仆一坐一站,有b人而来的气势。
“虽然孔先生已经非常、非常富有,但我所能给的,b您最大的想象还要多。”川崎将长发全拢到右侧肩膀上,半闭了眼睛,“我并不是一个大胆无礼的人,出现在您面前,是人生中最唐突的事情。对于一个nv人,有什么b这一刻更耻辱呢——得不到ai,只能用利益去引诱。”
“川崎小姐很美丽,不需要用这些,就能得到许多英俊男人的倾倒。”他闲闲走到客厅里的史丹威钢琴旁,将酒杯放在琴盖上,随意按动了几个音符,“何必错ai于我?”
“在见到孔先生之前,我便知道您是个美男子,和许多围绕在我身边的男艺人一样。然而和孔先生在东京短短一见后,我便再也无法忍受庸俗的面目进入我的眼睛。今天通过这种低劣的方式来见你,我的父亲甚至祖父都已知晓,如果孔先生拒绝我,我将在家族中颜面扫地,无法抬头。”
他摇头:“我有我的原则。川崎小姐想必知道,你并不是节,妹妹躺在床上。
他微笑驻足了一会儿,往房间外走去。
“哥!”她不满地呼唤。
“诶!哥哥就来。”
他回来时,手里捏着一盒小小药膏,坐到床边,旋开绿se的盖子,捉起妹妹的手臂,对着灯光一寸一寸寻觅红痕,仔细点涂。
冰冰凉凉的惬意中,看着他渐渐抚0安慰到腿部,妹妹有些不好意思,嗫喏着:“哥,你出门时说,今天工作特别多,很晚才能回家。可你这么早回来,因为这个噢?不严重,我只是找借口撒娇。”
他本可以遮掩几句“没有啊,工作提前结束了”,然而沉默了许久,他目光含情地慢慢看向妹妹——那目光像夜里凝在花叶上的露,风一吹,花枝抬起,露珠借着月光闪亮一下,风一停,又会暗下去。
“当时不知怎么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很多年哥哥不在你身边,你吃过一些苦——即使你被小虫子咬一下,哥哥都好心疼,何况……”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如鲠在喉,深深叹息后,放松下来,轻微地笑着:“不过我也感到幸福。”
她知道他为什么幸福。
收起腿,蜷缩起来,她静静抱着他,没头没尾地说:“哥,那天你一直在外面找我,对不对?”
他将药膏放到床头柜上,“你出门时,我已经后悔话说得太重了。打你电话,一直没有回应,就到外面沿路找你。后来你回电话说在看演出,叫我不要再打扰。我查询了洛杉矶和附近城市所有的演出信息,只有一个时间勉强对的上,开车过去,打算等到散场,可……”
妹妹轻而短促地“哦”了一声,打断了他,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放心而满足地躺在他怀里,几次扭动倾斜,调整到最舒服的角度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书,展开来读,不理会他了。
读了两三页,妹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望着书页,轻声解释道:“这个词的意思是,为不可能的事情悲伤或是神往”
她点头,继续读下去。
妹妹觉得这样读英文书最方便,他作为人r0u词典已经陪妹妹读完了马克吐温的两部。
当然,这需要他非常专心,b妹妹更专心,知道她读到了哪一句,知道是哪个词难住了她。
与其说是妹妹退回了小时候的样子,不如说她是真的当了一回小孩子。那时很苦,她过早地懂事,知道t谅他,从来没有这样任x甚至无情地“使用”他。
过了一会儿,妹妹又仰头看他。
“这个词指男人衣冠楚楚。”
读到男主角在冰天雪地里,向nv主角告白。他们青梅竹马,而nv主角说,她只当是他兄长和最好的朋友,男主角伤心yu绝——妹妹长叹一声,“好想看一回真正的雪,我没有见过铺天盖地的雪。”
“你想看的话,明天哥哥带你去。”他承诺得g脆。
“现在是春天,我们又在加州。”妹妹迅速合上了书,仰头靠在他得肩膀上,懵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