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听书(上)(3 / 6)
武将阵列中走出,转头怒斥这位御史:“那人言辞荒唐,对朝中之事大加点评,说话间还颇有挑拨之意。孙大人,你袒护这种货色,难不成是老糊涂了!”
秦诺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裴拓这傻小子上套了!果然,孙御史漏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深情:“老夫当日就在现场,说书人不过赞了一句裴氏双杰,南乡侯便怒不可遏,岂非揣度圣上没有容人之量?”
说到这秦诺也不能只坐着了,出言试探,准备罚裴拓半年俸禄,然后冷眼看着御史的反应。那孙御史接口就说:“皇上仁慈,只是京中的勋贵尚且需要圣上如此耳提面命,循循善诱,却不知那些鞭长莫及的军户若是依仗圣上的仁慈之举便压榨欺辱普通百姓又该由谁来加以辖制呢!还请皇上三思!”
此话一出好似一个信号,朝堂上所有御史都纷纷跪地附和:"恳请陛下三思!"
秦诺面色铁青,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龙椅扶手。殿内气氛凝重,众臣或战战兢兢,或目漏盘算之意,一时间竟无一人出来替自己甚至是替裴拓说话,也不知自己和这小子谁人缘更差。
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后,终于与裴大将军裴翎对视。只见裴翎气定神闲,好似被弹劾的不是他的亲侄子一样。秦诺明白,裴翎不可能帮他了。
良久,秦诺咬了咬牙,沉声道:"既然如此,就去了裴拓霹雳营统帅之职,暂且交由原先的副统领暂代。南乡侯便只统领着宫中禁军。"
话音刚落,殿内又是一阵骚动。见还有人想要说话,秦诺抢先一步:“朕今日乏了,散朝吧”。要说话的大臣被身边人拉住,几人都摇了摇头,不可将皇帝逼得太紧。秦诺也注意到裴拓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朝会结束后,秦诺留下了裴拓。待进到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中弥漫着秦诺最喜欢的一种清甜的香料味,为这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裴拓脾气差但不是真的傻,自知自己中计了,刚进门就跪了下来,声音暗哑而愧疚:"臣给皇上添麻烦了。"
秦诺看着跪在地上的裴拓,心中一阵抽痛。他快步上前,亲自将裴拓扶起。在触碰到裴拓手臂的一瞬间,秦诺感到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他迅速收回手,假装整理袖口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起来吧,不必如此。"秦诺背过身去,不敢直视裴拓的眼睛,"是朕该向你道歉。你为朕鸣不平才有今日之祸事。若非因为朕,他们也不会如此算计你。你不必担心,过些日子,朕自会恢复你……"
裴拓闻言上前一步,凝视着自己心上人的背影,眼中的深情几乎要翻涌而出,他打断了秦诺的话:"皇上何出此言?能为圣上分忧,是臣的福分。"
秦诺摇了摇头:“你可知今日朕不是只有严惩你这一个选择?”
裴拓笑了:“臣自然知道,只是为了皇上的大计,臣心甘情愿。”他顿了顿,想起来陈璃那番朝夕相处以及展现自己“优势”的建议,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窘迫,"况且能在宫里常伴皇上左右,对臣来说是奖励,不是惩罚。"
听到这话,秦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慢慢转过身,盯着裴拓俊朗的面庞:"裴拓,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裴拓竟又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秦诺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慌乱下秦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向斜下方偏了偏绯红的脸颊。
"皇上,"裴拓声音轻声说道,"臣愿意用此生守护您。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宫中,臣都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安危。"
秦诺猛地抬起头,与裴拓四目相对。他被那双眼睛里炽热的情感烫了一下,一时间竟忘了挪开视线。他的心在怦怦直跳,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最终,秦诺轻咳一声,拍了拍裴拓的肩膀,强笑道:"朕朕知道你的心意。去吧,好好管理禁军,朕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裴拓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单膝跪地:"臣遵旨。"
看着裴拓转身离去的背影,秦诺摸着自己仍未平复的心口,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挽留的冲动。待裴拓走后,秦诺靠在书案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在自己心里,裴拓还是不同的。如果今日有所牺牲的是其他人,自己必不会如此愧疚。
秦诺独自踱步至窗前,望着御花园的树丛。树还是那些树,盖因在秋天,那树上的叶子属实一日少于一日,与昨天相比就已经大不同了。看着纷纷下落的落叶,秦诺心中翻涌着怒火。这些大臣,因着自己年轻,哪怕自己登基以来已经立下大把的功勋,这些大臣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们以为自己就这么好欺负吗?
秦诺凝视着窗外,叫来贴身太监传下口语,宣裴大将军裴翎入宫。望着渐渐亮起的点点灯火,他心中已有了计较。秦诺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不会轻松了。
远处传来稳健的脚步声,随着太监的通传,裴翎到了。秦诺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着门口。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谨慎。为了江山社稷,更为了黎民百姓能得些空隙休养生息,他必须牺牲一些东西了。
"陛下,"裴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臣裴翎,奉诏觐见。"
"进来吧。"秦诺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夜幕降临,御书房内烛光摇曳。裴翎刚踏入殿门,还未跪下行礼,就被秦诺快步上前扶起。秦诺的手轻轻搭在裴翎的臂膀上,仿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将军免礼。"秦诺赶紧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
他拉着裴翎的手,引着这位话语权和名望比自己还高的臣子走向御书房内的休息区。那里摆放着一张檀木雕花的软榻,上面铺着柔软的锦缎,锦缎中更蓄着厚厚的棉花。秦诺示意裴翎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塌桌的另一侧,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秦诺亲自拿起茶壶,为裴翎斟了一杯香茗。茶香四溢,将茶壶放在桌上的清脆响声打破了屋中的宁静。
裴翎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开口道:"皇上深夜宣臣入宫,可是为了今日朝会上的事?"
秦诺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将军果然明察秋毫。"
裴翎放下茶杯,神色严肃地开始分析朝堂局势:"皇上,自古以来,君权与臣权便如同天平两端,此消则彼长。即便陛下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也难保朝中臣子个个都能一心为君。"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着秦诺:"当兵的人人都想成为将军,为人臣子又怎么可能不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此乃人之常情,并不因圣上是否能胜任此位而改变。"
秦诺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落寞与自卑,并未多言,只是听得认真,不住地点头。裴翎见状,继续道:"只是如今朝中各派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有了欲望的臣子们,往往会结党营私,暗中勾结。他们或明或暗,处处与陛下争权夺利,意图钳制皇权。"
裴翎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烛光摇曳的御书房内回荡:"皇上切莫小觑这些臣子的手段。他们或会借题发挥,或会挑拨离间,甚至不惜制造祸端,以达其目的。今日朝堂之上参奏裴拓一事,就是一例。"
秦诺闻言,不禁皱眉:"今日裴拓之事,将军为何一言不发?"
裴翎包容地笑了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无知小童讲话:"皇上自己处理的不是很好吗?至于裴拓,他也该学着长大了,臣不可能永远帮扶他"
秦诺听罢,咬紧了嘴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烛光在他秀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