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你舅妈做的辣白菜真是好吃,给店里带来不少回头客。你舅舅做事踏实,也是我的好帮手。他们人都很实在,有时候想起你,你舅舅会难过地哭……”秦栋又说。
亦如点头,眼泪簌簌地掉下来,秦楠递过面巾。
末了,于荷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亦如,打开是一只纯净的玉镯子。见亦如不解,于荷解释道,秦楠告诉我们了,你妈妈留给你的镯子你送给了舅妈,舅妈又把它卖了,我们想送你一个,这是秦楠妈妈买给你的。
她老人家想告诉你,你就是她的女儿,她一辈子都做你的妈妈! 亦如想推辞,秦楠不由分说地扯过她的手臂,把镯子套了进去。
“拿着吧……”秦楠眼睛已经红了。
在酒店安顿好后,两人忽生尴尬,秦楠不舍得早早离去,又借故在亦如房中逗留了一会儿。正好亦如背包的拉链断了,秦楠用钥匙上的瑞士军刀不紧不慢地修理。
今天亦如哭了几次,眼睛有点红肿,洗了澡卸了妆的脸很是苍白。秦楠看到她的眼睛下面出现了两个若隐若现的眼袋,细看之下,还有几条鱼尾纹,线条也有些松垮。
原来,亦如也正步入中年,今天看来,至少比平时老了10岁。秦楠心如刀绞,一阵阵刺痛,痛到灵魂深处,细胞的每一丝肌理。时间太晚了,秦楠再没借口留下,亦如送他到门口。虽然明早就
会见面,秦楠却难舍难离,仿佛生离死别。终于,终于……秦楠鼓足全部勇气,抱住了自己思念 20 年的女人!
亦如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秦楠越抱越紧。
思念和牵挂变成此刻无语的相拥,用泪如雨下已经不足以形容……
6
这趟外出,不管怎么努力,亦如就是缓不过劲来。她想尽办法, 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
因为心乱了。
亦如的灵魂还在空气稀薄的汀澜山顶神游,可肉体还不得不委身于现实里的菲城。
虽然和蔡高峰闹翻了,但亦如还是偶尔去蔡氏集团转转,发现蔡高峰已经授意不要夫人经手任何具体事务,蔡高峰同时宣布将个人名下的部分股权转移给女儿,她也一跃成为蔡氏第三大股东,排位紧随梁革华。
又过了不久,董事会上蔡高峰亲自宣布,d 计划今后将由女儿蔡行芸负责。
蔡行芸得意洋洋地在亦如面前转悠,公然向她喊话:蔡氏和这个家都不需你了,识相的早点滚蛋!你不是一直反对 d 计划吗?你越是反对我越要做好!总之就是,你讨厌什么,我就喜欢什么;你反对什么,我就坚持什么!
反正和你死磕到底……
白舸流偶尔还是打来电话,吩咐亦如到酒店等待。
美好的泡沫被现实击碎,可是亦如不在乎,因为秦楠不同了,他真正成了亦如的秦楠了。
初恋的甜蜜、少年时光的清新,夹杂着惊厥人生经历后沉淀的苦涩,那么温柔的秦楠和那些缠绵不眠的夜晚,亦如每一秒钟都在回味。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深深陷入了激情漩涡,好像泄洪的堤坝无可阻挡。
这是36克灵魂无怨无悔的奉献,是肉体无休无止的索取。他们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时间在两人的身边停止了,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
秦楠紧紧地拥着亦如,多希望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再也不分开一秒。亦如想象着有一把巨大的剪刀,剪开自己的每寸皮肤,再用熨斗熨平,这样就能和秦楠完全贴在一起,完完全全的。
亦如形容,自己就像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乞丐忽然发现身下的土里掩埋了巨大的宝藏。她用手指用力地抠着,指甲掉了,骨头露出来,直到血肉模糊,还是不能停止。
秦楠在黑暗里抱紧了她,我也是,亦如,亦如!
秦楠无数次追问亦如,你爱蔡高峰吗?可以离开他吗?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亦如却面有难色。
“你真的爱我吗?”
“你还会怀疑吗?”
“那你爱他吗?”
“还用问吗?”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离开他?”
每次话到这里,亦如便无语,秦楠只能叹气。
7
菲城晴朗的日子,夕阳下亦如开起快艇,加大马力朝深海驶去, 坐在艇上的秦楠心情也非常舒畅。
亦如早就向秦楠介绍过了——
菲城是中华白海豚之乡,白海豚是哺乳类鲸目海豚科,分布在印度洋和西太平洋近岸的浅水区,在我国数量稀少,只有菲城湾有几百头,是世界级濒危物种。
菲城湾位于菲江、汀澜江与海水的咸淡水交汇处,20世纪70年代曾经发现过白海豚,其后十年间失去踪影,直到 20 世纪 90 年代当地加强了海湾的生态环境建设,白海豚才重现,不过只以每年20-30 头的数量新增。
可是,根据环保组织中华白海豚研究基地监测数据显示,近5 年来,不仅是白海豚,就算是其他类型的海豚,在菲城湾的数量也是急剧下降……
“那是什么原因呢?”秦楠不解。
“多方面因素,但主要是人为因素……”亦如欲言又止。
不知不觉来到了海豚活跃的区域,亦如把快艇停了下来,像往常一样开始大声呼唤海豚,秦楠也帮着呼喊。
可是,他们喊了一个多小时,海面上什么也没有,除了海水。回程的路上,亦如心情沉重,秦楠也感觉非常沮丧。
“现在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肯出现了。总有一天,它们会死绝了……”
上岸之后,亦如把车子停下,路边有一位矮小的客家女孩儿在卖芒果。
亦如站在树荫下,用彩色的丝巾包着头发,痴痴地凝视着正蹲在地上挑选芒果的秦楠,过往种种,甜蜜夹杂苦涩一并涌上心头——
其实除了美年达加天府花生,亦如已经多年没有吃芒果了,还记得两人刚逃亡到菲城的日子,秦楠会精挑细选买给自己,亲自把芒果切成小格格,喂到她的嘴里。
亦如又想到死去的父母,他们没有吃过芒果,他们甚至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水果,因为他们到死也没有走出大山……
亦如依然不敢想象父亲被掩埋在大地深处的情景,临死前的一刻,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父亲在想什么呢?当排山倒海的泥土压垮他温暖的身躯时,父亲的灵魂是否能飞出躯体,得以解脱?
而母亲呢?当病痛一点点蚕食她柔美的躯体,看着还弱小的女儿,她是否感觉万念俱灰?此时的她身处何方呢?是否带着银色的铃铛,正愉快地为心爱的人舞蹈?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亦如体会着这份用生命换回来的爱的珍贵。忽然,一阵心烦意乱涌现,莫名的不安郁结在胸口,海风撑开她的头巾,亦如不由自主地望向云雾霞帔的汀澜山方向,眼神久久凝结。
8
亦如约秦楠在云顶禅寺见面,老地方。
秦楠知道她喜欢这儿,可亦如从不烧香也不许愿,只是静静地跪坐在正殿的蒲团上,凝视佛像的眼睛。
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自己还记得——
那是一个打工休息日,两个孩子出来玩耍。这么好的天气,秦楠想去世界之窗坐海盗船,可亦如听说汀澜山有尊南海大佛,一定要去看看。
猜了拳,秦楠输了,他是故意的。
春天的微风把花草最美的姿态唤醒,遍地是可人的嫩绿,海风吹开漫山火红的木棉。在菲城郊外洒满阳光的海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