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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用特殊材料封死了,兰淅费尽全身力气都打不开,力竭也气结,顺势一屁股坐到床上。
屁股一沾到柔软的床褥,兰淅脸上便露出惊讶之色。
床垫太软了,好似一团柔软的云,叫人恨不得整个陷进去。
床一侧靠墙,床单被子枕套都是天蓝色,被子叠成豆腐块,其平整程度都让人怀疑叠被子的人是不是有强迫症。
兰淅盯着蓝色豆腐块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把被子弄乱。
忽然,兰淅顿了顿。
他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随后犀利的目光笔直射向窗框。
紧接着,兰淅从床上起来,在房间内踱步,把令他感觉到异样的东西集中到一起。
闹钟、书桌上的钢笔、铁片“仙人掌”,浴室里倒还好,没有令人厌恶的注视感。
除了这三样东西,还有——
兰淅转身面向书柜墙。
他忽然拿下一个棉花娃娃。
棉花娃娃戴着天蓝色的小帽子,斜挎着背包,背后还有一双雪白的小翅膀,娃娃笑容可掬,仿佛一个要去郊游的小朋友。
兰淅盯着棉花娃娃那张仿若自己幼年版的脸看了三秒钟,伸手便去抠棉花娃娃的眼珠子。
“手下留情。”
房间里忽然响起凌九无奈的声音,“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娃娃。”
兰淅四下扫视,最终把目光落到笔记本电脑上。
打开电脑,凌九那张儒雅英俊的脸弹了出来。
兰淅之前检查过,笔记本电脑在他打开以前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不知道凌九是怎么操作的,不仅远程操作让电脑开机,还自发弹了个视频通话。
或许,凌九能够操纵整个机械城的物件?
“兰淅,你很聪明。”凌九说。
兰淅不置可否。
职业关系,兰淅对镜头很敏感,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被刺探感。
起先兰淅没有注意,以为是到了陌生环境,由于不安引起的焦躁,后来才发现不是。
“你监视我。”兰淅脸色很臭,他相信,这个屋子绝对不止搜出来的这么几个物件藏有摄像头,一定还有更多的……
“把摄像头拆掉。”
视频那头的凌九叹了口气,“兰淅,我没有恶意。”
“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像什么吗?”
凌九竟然还顺着兰淅的问题思考了两秒,“唔,变态?”
兰淅刚提起这口气,骤然松了。
这仿生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行径有多恶劣?
“抱歉,兰淅,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着你。”
兰淅想起从前自己经常会遇到疯狂的歌迷,他们追车,逼他停车、打开车窗或者下车给他们签名,如果兰淅不愿,他们便口出恶言,大骂兰淅恩将仇报、不懂得讨好歌迷,歌迷才是他立身之本云云。
兰淅至今都记得,在他刚出道时,有一位男性歌迷,为了一天24小时都能看到兰淅,翻|墙进了公司给兰淅安排的宿舍,然后在宿舍里装了无数针孔摄像头。
好在兰淅一向对镜头敏感,进屋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摄像头。
最后报警,警方在宿舍里搜出的摄像头摆了一地,数量多到令人毛骨悚然。
那名狂热粉丝被逮捕后,嘴里说的就是:
“兰淅,我想一直看着你。”
过去与现在,相同的话重叠交缠在兰淅耳边。
兰淅深吸一口气,胸腔内攒着一团火,烧得兰淅向来软和的性子难得强硬,“凌九先生,我最后礼貌地问你一句,摄像头,拆不拆?”
凌九沉默很久,反问:“能留一个吗?”
“啪!”
笔记本电脑被狠狠扣上,兰淅拿起书柜墙上的棉花娃娃就开始掏眼球。
不多时,紧闭的大门打开,凌九一身三好管家的打扮,急匆匆走进来,“兰淅,住……”
话音未落,沉重的笔记本电脑迎面而来。
“乓!!!”
兰淅一点没留劲儿,抡起笔记本就砸,也不在乎砸到哪儿了,只听到了重物相撞的声音,没有任何碎裂声。
他心里纳罕:什么家居型仿生人啊,这么硬吗?
然后砸了第二下。
这次有破裂声传来,不过不是仿生人的躯壳,而是兰淅手里的笔记本。
兰淅红着眼眶喘气,这两下几乎花去他全身的力气,可是凌九身上别说裂痕了,连一点被重物压扁的痕迹都没有,皮肤光洁如初。
对上仿生人那对冰冷猩红的眼眸,惊惧感蹿上后脑。
兰淅将手中碎成好几瓣的笔记本残渣一股脑丢向凌九,趁着凌九被晃花眼的时候往凌九身后尚未关闭的大门跑去。
“啊!”一条机械手臂倏地弹射而来,紧紧缠住兰淅腰肢,将他从大门处拖了回来,兰淅惊叫一声,被机械手臂砸进床里。
因为云朵般的床垫,这一下兰淅一点都不疼,可是他怕极了,此时的仿生人已经褪去温和儒雅的伪装,完美的笑弧消失,唇角平直,猩红的眸子里一片肃杀。
从凌九胸口钻出来的机械臂一分为二,慢慢裂变,直至充满整个小屋。
机械臂杂乱无章地挥舞着,将书柜墙上的专辑、棉花娃娃、小手办统统扫落,啪啪啪啪摔了一地,而嘴上说着最喜爱这些娃娃的仿生人却无动于衷,一双血眸紧紧盯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兰淅,眼中闪过好几串代码,如果兰淅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都是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