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时舒才慢条斯理地拆开筷子,嘴角微扯:“我喜欢吃面,也喜欢吃牛肉,为什么不合适?”
“你喜欢的明明是意面、和牛。”
“本质上都是面粉和牛肉。”
两人说话时吐出的白气半缭半绕,和面碗中滚烫的热气交融上升,汇成一缕一缕的烟雾,上演着人间烟火气息的最平常一幕。
夏章桃撅撅嘴:“总感觉委屈了你。”
时舒脑袋微侧,抬抬下巴。
似笑非笑。
“你想太多。”
夏章桃也不再矫情,她吃完一整颗溏心蛋,问起正事儿:“网上那件事情发酵好几天了,你的身份也已经爆光了,真的不用我在直播间里面澄清一下吗?”
虽然她的直播间人气不怎么样,而且,这几天还来了波黑粉嘲讽她,但……解释总比不解释好。
“不用。”
夏章桃没说黑粉的事儿,时舒也就不清楚这个情况,只针对她身上的话题冲上热搜榜这事儿,时舒表示,还可以让子弹飞一会儿。
等到造势够了,她自然会采用一些商业公关策略,趁此机会为时汐集团即将推出的升级版本锂电池型号以及搭配全新一代动力电池的纯电新能源汽车博得足够的关注和热度。
这是她继任总裁以后的第一个大项目。
她需要足够的噱头来承载。
她需要一战成名,让董事会的元老和旁系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我心里有数。”
看到时舒运筹帷幄的模样,夏章桃的心情总算轻松下来:“那个,你真的把徐助理赶走了啊?”
时舒吃面的动作慢了一下:“他自己请辞的。”
“不是没过一会儿,人就跟你认错了吗?”
时舒小口吃着面:“我有那么好说话?”
“真无情。”
夏章桃吃了会儿面,不知是不是空气就这么安静着激发了她的灵感,她突然就想起来被她遗忘掉了的那条微信,神叨叨地八卦道:“话说回来,你那天晚上到底和徐助理做了什么?他的屁股真有那么翘吗?”
尽管时舒吃面比较慢,动作幅度比较小,她还是被轻轻呛了下。
吃面就吃面,提什么翘屁股?
时舒停下了吃面的动作。
她回忆起徐助理更换西装的场面,令人赏心悦目的,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总结道:
“冷白皮翘屁男模玩变装游戏,你可以自行脑补一下画面。”
-
夜宵摊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
时舒和夏章桃早就吃完了面条,她们也没听夏母的,吃完就急着回家。
她们面对面坐着聊天。
寒风突然夹杂着雪花飘落出一阵凛冽的刺冷感,道路两边的树叶开始摇动,塑料油布抖动得哗啦啦地响。
眼看着一场预料之外的风雪就要来临,时舒细眉微拧。她突然想到——
如果徐助理还在她身边的话,应该会提前告诉她,今天的天气状况。
时舒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叫徐助理长长教训的这几日,他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反省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收摊回家吧。”夏父望天,说了这么一句。
“哦,好好。”时间本就不早了,夏母边着手收摊,边嘀咕道:“好端端的,怎么还下雪了?”
向来话少的夏父抱怨:“天气预报原本就说了下雪,是你们自己不看天气预报。”
夏母和夏章桃双双摆脑袋。
一边收拾,一边回击:“你看天气预报了,那你也没提醒我们啊?”
夏父想回击,但还是选择了回答他们沉默。
以1敌2,他只会惨败。
时舒加入他们收拾东西。
夏母拒绝:“别把手弄脏了,舒舒。这些粗活,你让夏章桃和我们干就行了。”
“对的,对的。”夏章桃忙说:“你放着我来。”
时舒的确平时是不做什么收拾东西的活儿的,她不会收拾,也不需要她做,但在夏父夏母面前,她也没当自己是一个总裁,社会身份不同,扮演的角色就不同。
西山离这儿还有点远,夏章桃问时舒要不要先回家,等会儿雨雪大了,是要影响她开车的视线的。
“不差这几分钟。”时舒说。
东西不多,有时舒帮着,几人很快便收完。
赶在雨势雪势变大之前,夏父把停在不远处的车开了过来。
“舒舒,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吧。”夏母坐在车上,有些担心地提议:“或者,还是让章桃送送你?”
“不用了。”
时舒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右手从口袋里抬起,她风轻云淡地笑着挥了挥手。
坚决而果断,说一不二。
夏章桃想了想,利索地跳下面包车,在父母听不到的地方和时舒说:
“徐助理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小惩小戒罚够了,你还是给个台阶让他回来吧。你身边有个像徐助理那样的助理照顾着,我们也能更放心一些。”
时舒点头:“嗯。”
她并非不近人情,一点点小事儿说不要徐助理就不要徐助理了。
怎么说人也是她从长榆带回来的,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她还挺喜欢的。
用着也顺手。
只是——
不罚不惩,不长记性。
她要是轻易原谅了他,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很好拿捏,很好说话的人,他在她这儿来去自如,那么以后,他就会对待她,随意得多。
“还需要调教。”
-
黑色奔驰汇入车流,在宽阔的马路上跟随着红绿灯启启停停,城市主干道已经开始堵了。
雨渐渐停了,而雪势却悄悄变大。
不知不觉中,白了树木,白了花草。
路灯下着颗粒的光,雨刮器不停地工作着,刮干净前挡风玻璃上晶白的雪花。
车流之中,交通信号灯再一次变红。
车胎摩擦雪粒,发出沙沙声。
时舒踩住踩车,作为车后长长车流的第一辆领头车,刚刚好在路口的停止线前停下。
一百二十秒的红灯,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时舒塞了粒无线耳机进耳朵,随后,收回落在红灯倒计时上的视线,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的斑马线上擦着车头走过。
他的步伐宽阔利落。
他高大、清瘦,皮肤白皙。
柔软湿润的黑发乖巧地趴在脑袋上,温驯而没有什么攻击力,他背着他自己原来的那款黑色双肩包,撑着那把熟悉的黑色大伞,围着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款羊绒围巾。
澜城的冬,比长榆迟到了整整一个月。
长榆的冬,在今夜悄悄降至澜城。
雪花覆着他的伞面盖了薄薄一层,摇晃的伞骨似乎劝不住执意去赴一场约的徐助理。
宽敞的肩头被白雪洇湿,落风吹来,置着气的干雪哗啦啦全部抖落一地。
他的肩膀松了。
两人之间隔着很近的距离,近到只要敲碎前挡风玻璃,近到只要降下左右的车窗,她喊他一声徐助理。
他就有可能回过头来,笑容乖甜,笑声清透,乖巧可爱地回应她一句:晚上好,时总。”
“您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