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到时候剪辑,赵霜浓说,先是一个个的包装盒,浩浩荡荡地摆在这张冷漠的审讯桌上,精美的筷子包装,然后将它撕开。你用手打开包装盒的盖子,对面的游沁自然要帮你,也伸出手来。
外面的警察已经发现了,她摘下了戒指,徒留一道白白的戒痕。透过镜头,观众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道戒痕,你的是一枚闪亮的银戒,应当是经过细心保养的。然后你们握住筷子,吃这顿并不容易吃得很优雅的午餐。
赵霜浓说起镜头剪辑排布,简直咬文弄字。上次江雪荷听到这样的书面话从人嘴里说出来,还是直播间卖货的董宇辉。
她走了一点神,却发现白寄凊根本没在仔细听,而是看着那一大海碗的混合物,时不时地把筷子放过去,装作节约卫士,夹了一筷子的空气。
江雪荷忍不住微微笑了。
白寄凊是13年拍完《风重雾浓》大红的,江雪荷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时候就连卢想慧都在看这部民国爱情剧,同年参加了一个旅游综艺,有个男演员自告奋勇给大家做了饭,人家几个咖位大的大姐都象征性赞美了,只有白寄凊说:你真的一点盐没放吗?
男演员当即答道:因为想做出食材的原味。
有个大姐打圆场:男人做饭做成这样不得了了,将来老婆一定很幸福。
白寄凊:啊或许吧。
那期播出之后,白寄凊喜得称号糠公主,因为其对食物的挑剔大约只有细糠才能满足。但事实证明,同期女演员十来年下来糊的糊,从红到糊的从红到糊,还有结婚的结婚现在孩子都俩了,只有黑称一只手数不过来的白寄凊长红到现在。
或许这才是娱乐圈生存之道?江雪荷心不在焉,赵霜浓的旁白好像念经一样。自己就是拉不下脸,玻璃心又脆,听说微博上还有人靠别人骂自己赚钱呢。
白寄凊显然也发现江雪荷发现自己根本没在吃了,江雪荷含着笑,赵霜浓说一句,她点一下头,一副深谙职场生活的模样。海碗里的菜去了大半,都是这位爱节省的职场老油子吃的。
过了一会,赵霜浓终于将这两分钟的戏掰扯得清清楚楚,依依不舍地叫她俩走了。
江雪荷笑容还没从脸上下去,手里端着那个碗,刚站起身来,白寄凊也起身,同她擦肩而过,轻轻地问了她一句:这么高兴,是因为吃不来细糠吗?
江雪荷心里咯噔一声,比膝跳反射还迅速,马上不笑了。
观察和苦闷
江雪荷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摆弄手里那个道具望远镜,虽然是道具,但沉甸甸的,实打实一拿出来看得清方圆百里。
昨天不小心吃了糠公主的剩饭,还遭人讥讽,饶是她这么好脾气的人,今天心情也实在不佳。
近些天越来越冷了,已经隐隐有了入冬的前兆。她抬起望远镜,天空呈现一种铁灰色,云彩很浓,可能真要下雨。如果下雨的话,按照赵霜浓的个性,雨夜那场戏肯定要提前拍摄。
到底是什么呢?她暗暗思索,白寄凊都知道的东西,她要是想不出来,真的会含恨九泉!
姐。忽然,旁边郑滢轻声细气地叫她,唱诗班的女子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一定是出了大事。江雪荷当即问道:要开拍了吗?一边迅速地把望远镜下移,一张放大的脸几乎是凑到了她的镜头里。
江雪荷吓了一大跳,连带着单薄的椅子也向后仰了一仰。
我有这么吓人啊。果然是白寄凊的声音,她握住望远镜往下一拉,江姐?
没有。江雪荷很客气地回复,攥着望远镜不说话了。她没料到白寄凊居然微微一笑,弯了一点腰和她说话:你生我的气啦?
没有太过靠近望远镜的拉扯变形,白寄凊真美得过于动人,乌黑的长睫毛在眼睛上下镶了一圈,和头发是一般的黑。她眼睛一眨,睫毛一闪,里面一样是乌黑的眼仁就一颤,真的啊?
江雪荷不和她对视,不懂她这又是哪一出:没有。
白寄凊凑得更近,小声说:还要拍戏呢,你别生气了,好吗?她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红润的嘴唇却翘起来,声音相当妩媚,心情应该不错。
虚情假意到都不遮掩一下了!
没有。江雪荷又强调了一遍,拿起望远镜就按到了自己眼睛上。不给别人面子的感觉确实是爽,美中不足的是白寄凊就在镜头前,效果几乎是大眼瞪小眼。
白寄凊也不纠缠,直起身来抱着胳膊,对郑滢笑道:你们家江姐有没有生气啊?
郑滢手足无措,口中啊啊有声,而白寄凊甚至没浪费时间等她编出一个开头,转身就走了。
赵霜浓显然看见了这边发生的小风波,不过她摆出一副纵容职场霸凌的样子,很是老神在在地向江雪荷挥了挥手,示意该准备了。
今天的戏江雪荷只需要坐在车里不过肢体动得越少,需要演绎的神态眼神相应的也会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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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杯架上放着一杯梨水,文子佳并不寄希望于这种东西能阻止自己流鼻血,但这是丈夫的一片好心,她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