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1)
呵。娄念心中冷笑:说话不算话,那就别怪我讹你了!
他当着小二的面,手臂一搭挂在荀锦尧脖颈,整个人柔若无骨贴了过去。感知荀锦尧骤然僵硬的反应,他还委屈上了,眼巴巴望着荀锦尧侧着的面颊:“仙长好生薄情,与我林中私会还相约情定终身,年年岁岁不相离,岂料这厢回了城里便改换一副无情面孔,连一晚上都不愿与我同住了。”
私会??小二立时警觉,大晚上私会到现在,这两人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荀锦尧沉默,他该怎么为自己解释,才不会越抹越黑?
娄念又两手撑去桌上,跟小二诉苦:“小哥你且可怜可怜我,万不能给他开了两间。我知道我一介凡人,不该傍上他这等仙家大能,可我……”
他越往后说还声音越小,似是生怕惹恼了身旁这位“仙家大能”。荀锦尧只模模糊糊听见几个诸如为情付出、石头动心一类的词语,就知他没讲好话。
小二亦是满面震惊与震怒——天哪,世间竟有这等柔弱可欺美男子!他甚至不顾身份,皱着眉头,语重心长道:“不是付出真心就能得遇良人,我劝公子莫要错付了。”
娄念似是玩得起劲,小声叹气道:“此言有理,仙家人都是只知修行求道的一根筋,若几日再不成,我便收拾收拾找个下家吧。”
下家!小二一时激动,竟道:“公子看我如何?”
娄念咧嘴笑了,笑得傻乎乎的小二哥春心萌动。
荀锦尧默默旁观,只想叫那小二:快跑!
以后都和我睡
娄念回来的时候,荀锦尧仍坐在桌前,手撑额前,眉目微凝,面朝着不远处的蜡烛,也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思考人生。
娄念原地看他一会,见他不似回神,几步绕去他身后,用还沾着热水的手在他脸颊抹了一把,话里压不住笑音:“说要早点休息的是你,摆出秉烛夜谈架势的也是你,我是如何做才好配合了你?”
荀锦尧刚还发着愣,被他手上水抹得一个激灵,回头一见是他,边抬手擦着水,边道:“我可没要与你秉烛夜谈,只是一时不见困意,便在这儿坐了会。”
“哦,原来不用躺着,坐一会就困了。”娄念很是积极,往他身边一坐,随意着道,“那太好了,我也不困,我陪你坐会。”
“……”不知是否错觉,荀锦尧在娄念前半句里听出一种讽刺挖苦的意味。
当然,也可能是荀锦尧的心理作用,认为娄念刻意挖苦他并不奇怪。毕竟他如今的表现,活像把人领进屋后不敢跟人往一张床上躺,反要欺骗自己坐一会能躲掉。有点类似娄念喝苦药前反复做的心理准备……那种心情,荀锦尧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于小事上,荀锦尧不是擅长编造谎话和借口的人,就算想借小方小面还一还娄念的情分,找出的借口不太站得住脚,便不大过得去他心里那关。于是,直到现在他还在与另一半思维打着拉锯战,只不过拉锯的主题不再是要不要与娄念住一间屋子。
这是荀锦尧进屋那一刻才意识到的,就比如,两人同住一屋会涉及多少复杂的问题。最严重的问题在于,屋子里只那么一张床,他是跟人睡一块,还是自己打个地铺呢?
屋子里的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不用来翻跟头,两个人躺一块绝对够睡,按常理说,都是男子,也不用避讳什么,睡一块就睡一块了,哪来那么多纠结不纠结。可当对象变作娄念……
荀锦尧不认为自己排斥或者偏见娄念,却难免要虑及某些可能发生……不,已经发生过的超出正常关系、过于亲密的事情。
更何况,两人之间最近的桩桩件件越发不对劲,打心底里,荀锦尧觉得有必要明确区分友人与道侣的界限,不可以再被娄念带着跑偏。
荀锦尧下定决心,问道:“你什么时候困?”
娄念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困?”
这上哪儿给个准话?荀锦尧没有立刻回答,方意识到娄念反问他的目的——你自己想想这个问题有没有准确答案。
荀锦尧陷入沉默,过会才道:“马上。”
娄念点头:“我也马上。”
“……”跟他一样是不是?
两人又不说话了,仿佛真如话里所言,只是坐着酝酿困意。
荀锦尧从眼角睨着娄念,开始思考:他仍记得上次,娄念真要打歪脑筋是不会这般老实沉默的。他回忆回忆,娄念总是会想尽办法与他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就比方今晚,同住一屋可不是荀锦尧出的主意。
荀锦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脑海里多次对比论证,顺下来后得出一个结论:娄念一定是真的困了,没那个心情与他折腾了。
也就是说,一起睡也很安全!
他刚想罢,就见身旁的娄念单手撑桌,站起了身:“阿尧的法子果真好使,困了,我去打地铺睡。”
“……?”未曾设想的走向,出现了!
荀锦尧有点发愣,怀疑自己听错,忙拉住他手腕确认道:“你意思是……你要睡地上?”
娄念的笑容含着歉意:“你掏的银两,本就该让你睡床,我只是受你照拂才能进得这屋里,找块空地凑合一晚便很满足了。”
“……?”可你为什么不提议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呢?荀锦尧更不明白,怀疑娄念困糊涂了,做事都不似以往风格,刚要开口问,便被娄念截过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