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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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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被他拉近,昏暗的光线里,霍砚舟的脸半明半暗,被微末光影拓得愈发深邃。这样的姿势,让阮梨不得不半撑着他的胸口,单膝跪在椅边,才不会让自己在失重间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可这样的姿势也好难维持,腰部下塌,像一张反向拉满的弓,需要极好的柔韧性,身体却又本能地僵硬。

鼻息间充盈着独属于霍砚舟的清冽干净的气息,阮梨呼吸微滞,望进他似有浓云翻滚的眼眸。

看似居高临下,可霍砚舟轻捏着她的指骨,从容淡定,而她眼睫轻颤,已经快要维持不了身体的平衡,似乎马上就要跌进他的怀里,主动投怀送抱。

“霍砚舟,我……”

“就只买了花?”

霍砚舟打断了她的话,阮梨心虚,“还……去逛了一下旁边的宠物店。”

霍砚舟的手掌落在阮梨的腰间,她今早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因为这样的姿势,t恤的下摆上滑,露出腰间一小截细白的皮肤,像淋过牛奶。

微微粗粝的指腹擦过白腻柔软的皮肤,阮梨长睫如蝶翼,“你……你喜欢猫还是狗?我们……养一只宠物,好不好?”

霍砚舟沉默,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看得阮梨莫名心颤,她也终于意识到霍砚舟晦暗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沉稠是什么——他心情不好。

塌下去的腰有些微酸,阮梨想要动一动,又被霍砚舟按住。

“你……怎么了?”她问。

话落的一瞬,阮梨被霍砚舟直接按进怀里,身体相贴,严丝合缝,每一处的起伏似乎都那么契合。

阮梨听见霍砚舟在她耳边问,凉夜如水的音色——

“笙笙,为什么要撒谎呢?”

明明是白天, 高密度的遮光窗帘却将整个空间掩在暗色里。

霍砚舟抬手抚上阮梨的后颈,修长指骨掐着女孩子细嫩白皙的脖颈,用指腹轻轻揉捏着。阮梨双手撑在他的肩头, 想要起来, 可腰又被霍砚舟半圈在臂弯里。

“笙笙为什么要撒谎呢。”霍砚舟又问了一遍。

阮梨一瞬心惊, 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竟然如此拙劣。

不对……她倏然明了,霍砚舟分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早就知道我去了哪儿对不对?”

他们离得那么近, 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可阮梨看着那双眼睛, 透过薄薄的镜片, 还是看不懂霍砚舟眼底的情绪。

“你……让人跟踪我?”

很轻的一句话。

可阮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落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霍砚舟只觉得心口被狠狠啄了一下, 不是因为她去见霍明朗, 不是因为那些照片, 甚至不是因为她拙劣的谎言。

她说“跟踪”, 她用了这样的字眼。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跟踪另一个人, 那一定是极大的不信任。

她不觉得,他会相信她。

昏暗的空间里, 女孩子的眼眸乌润清软,写满讶异, 像是一个火引, 将郁在胸间的这口气一瞬点燃, 让这六年不见天光的情绪、两千多个日夜的克制蓦然绷断,如决堤潮涌席卷而来。

这一回, 阮梨清晰察觉到了霍砚舟眼中的异样, 那种荒芜的燎原之势一瞬而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下意识想躲,却被霍砚舟扣着后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他不许她逃避,不许她退缩,压着她的唇,和他在这方寸之地抵死缠绵。

唇齿相贴,霍砚舟含住她柔软饱满的唇,碾磨吮吻,他在亲吻这件事上有种浸在骨子里的强势,和他这个人一样。

阮梨无从反抗,只能任由霍砚舟用湿软的舌尖抵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胸腔里的氧气一点点减少,她唔唔出声,霍砚舟也只是微停一息,给了她刹那换气的时间。

气息交换,他吮住她的舌尖,掠夺她口中的甘甜。

阮梨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滩春水,软得能纳下万物,又好似一朵柔云,轻易就能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她记得那幅挂在霍靖诚书房里的《江山秋色图》,也知道霍砚舟画得一手好画,曾得国画大师张和谦老先生的称赞。

可始终未能亲眼得见。

而眼下,阮梨信了,这双工于丹青的手擅长描摹任何曲线。

不知什么时候,霍砚舟已经直起身,座椅的滚轮碾过白色的长袖t恤,柔软的棉质布料被揉擦出一道痕迹。

身后贴上微凉的桌边,阮梨瑟缩一下。

奶油一样的杏霜白拢在浅紫色的鸢尾花样里,香芋色的细带上缀一个精致小巧的蝴蝶结。因为她身体的轻颤,半弧的鸢尾花也跟着漾起来。

霍砚舟双手掐着阮梨的腰,薄薄的唇落在她的耳后,薄唇流连处落下一片又一片的红痕。

小小的蝴蝶翕动翅膀,飘飘然垂落。

从前只知道霍砚舟的山水画画得极好,如今阮梨也终于领教了他工笔花鸟的功底。

山峦覆雪,柔白连绵,却有海棠色绽于巅峦,轻薄的胭脂粉。不同色度的白贴触,一道柔软,一道偏凉,于所过之处涂染薄红,仿若一幅缓缓漾开的胭脂海棠春色图。

造物主偏心,作画者亦然。

霍砚舟显然偏爱这片胭脂海棠,极尽耐心地反复勾描,将浅薄的樱粉晕染,一点点涂抹浸润出更加靡艳的红。

可似乎一切也只能止于此了。

怎么可以?不可以。

撒谎的孩子必须要受到惩罚。

宽大的书桌一角立着一方玉章,青碧颜色,通体透绿,那是霍砚舟的私人印鉴。

印鉴的作用之一便是被所有者标记。

恍恍惚惚间,阮梨听见霍砚舟说。

“笙笙不乖。”

“不乖的笙笙,要被罚。”

微凉触上的一瞬,阮梨嘤咛一声。

这方玉章是霍砚舟十八岁那年收到的成人礼,由祖父亲手交至他的手中,象征着从今往后他将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独当一面。

而此时此刻,这枚端肃的玉章被霍砚舟反捏在指间,玉章顶端一个凹陷下去的半弧,像一口花生小大的碗。

这样契合的弧度,好像是特意为之打造的,全然覆盖,严丝合缝。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晰,此刻正捏着这枚玉章轻轻转动,像是温柔又强势地绞紧,再左右上下轻晃,用指腹用力按压。

一粒被扣着,另一粒仿佛也跃跃欲试,肉眼可见地艳红起来。

阮梨只觉得身体一半被置于熔岩之上,一半被浸泡在冰凉海底。喉咙间有细细的轻吟声,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去触摸自己,却被霍砚舟扣住手腕,反剪在身后。

“不可以。”他说。

“霍砚舟……”

身体忍受着判若两重天的撕扯,阮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望进霍砚舟沉稠的眼底,于漆墨之下压含惊涛骇浪,让阮梨莫名心惊。

可他指间的玉章却依然动作从容,不见半点慌乱。他似乎偏爱这样的区别对待,似乎这样才能让这海棠花样开得最盛,才是能看到真正的、赏心悦目的美。

“不要。”

“不要……霍砚舟。”

不要他,要霍明朗是吗?

霍砚舟忽然生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想法,他那样想了,也那样做了。

将玉章反转,小篆体的“霍砚舟印”四个字还沾染红泥。

“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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