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长大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1 / 9)
的确不行,徐归不能跟他回去,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从自己的世界去到一个陌生世界的感受,他不想让徐归也这样经历一次。
没有人能够替他做选择,即使他从自己的肚子出来。
柔软的手还缠在徐越脖子上,那上头传来的依赖与眷念直达心底,徐越抱着徐归的手微微用力,而后轻轻拍了拍,他望着陆寻舟的眼睛,露出个云淡风轻的笑:“不行呢。”
不行呢,你爸爸不让你跟我回去。恶劣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止住,徐越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陆寻舟,转身上楼。
徐归不解,他扭头看徐越问:“为什么不行?妈妈家很远吗?”
“嗯,很远很远。”身后还有另一串脚步声。
“我们坐飞机去呀!”
“太远了,远到坐飞机也到不了。”
“那我们坐两天!”
“三天都到不了。”
词穷的小人儿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的父亲,在徐归眼里,父亲无所不能:“爸爸,那怎么办呀?”
可陆寻舟爱莫能助,只能无奈揉揉他的小脑袋以示安慰。他找了徐越五年,如果能够找到,何必坐以待毙,被动地等到徐归分化危在旦夕的时候?
徐归说话呼出的温热气体落在徐越耳侧,他的心也不是刚硬如铁的,软乎乎的小人儿这几天没事就往他怀里扑,比小时候长大了,不爱哭了,也更招人疼了。
他也会舍不得的。
无声地叹息只有徐越听见,他快步上楼,打开徐归说的那个藏宝小屋。说是小屋,其实很大,里面全是徐归的宝物,一根羽毛都用盒子装了摆在架子上。
最显眼的还是那一排木雕,比木雕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它们散发的信息素味道。
这玩意真应该拿去做香水,经年不散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徐越忍住把这一柜子木雕丢出去的冲动,耐心地听徐归说他养鸟不易的事。
一把软椅摇摇晃晃的,徐归脆脆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丁点大个人,躺在徐越怀里,心安理得让自己的父亲拿这拿那,然后举给徐越看。
东西堆了一桌,故事从溪水的小鱼儿讲到屋顶的鸟窝,直到人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嘴里还嘟囔着:“下雨了,要把小鸟收进来。”
实则外面万里无云,只有夕阳的晚照透过薄纱漏进来,大约是怕徐越累,陆寻舟做了个手势,示意把徐归抱走,徐越点点头,任由他俯下身。
那么巧,风卷起一片薄纱,洒金的光打在陆寻舟的侧脸,优越的轮廓此刻更是好看,徐越有一阵恍惚,仿佛此刻还是从前。
从前,也是有过好时光的。
平静祥和的下午,儿子叽叽喳喳的故事,温和的晚风,眼神柔和的徐越,都让陆寻舟意动,他像无数次徐越跟他撒娇时一样,身随心动地就要俯身在徐越额头落下一个吻。
可落空了——徐越扭头躲开了,只把徐归塞进陆寻舟怀里。
动作幅度太大,徐归揉揉眼睛,歪在陆寻舟怀里,梦里他搭着小鸟飞到了妈妈家,他不满地抗议:“我都要飞到妈妈家了。”
徐越眼神有些许不自然,他起身随手拿起一个毛绒玩具让徐归抱住:“怎么飞的。”
“小鸟带我去的。”说完挣扎着下来,噔噔噔地跑走了。
小孩子执行力就是强,徐归拖着行李箱站在双亲面前,理直气壮:“走吧。”
“去哪儿?”陆寻舟拦住他。
“去妈妈家啊。”
徐越一个头两个大,他还没有丰富的哄小孩经验,不明白小孩子前一秒说通了下一秒又反复的现象实属常见,于是冷漠拒绝:“现在不去。”
被拒绝两次的徐归情绪很低落,他不明白为什么,于是倔强地重申:“可是我想去妈妈家。”
如果说重新穿回来让徐越觉得苦恼,烦闷,那徐归的要求则让徐越心软不忍,他无法告诉他理由,他根本没办法带他走,一种无力感从他心里长出来:“徐归,我们不去好不好?”
语气已经尽可能商量和缓,可拒绝的话仍旧让徐归难过,他小声地质问:“我是累赘是不是,小时候我爱生病你不要我,现在我懂事了不生病了也不烦人了你为什么也不要我,我已经好了的!”徐归绷着一张脸,可眼睛里包了一汪水,他硬撑着不眨眼,抬头看徐越。
徐越要出口的话梗在喉咙里,原来徐归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其实正是因为不要他的这个人,他的确很懂事,可太懂事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就算无理取闹也没有人说什么。
“徐归,你知道你为什么身体不好吗?”徐越从不想隐瞒什么,他确实不要他,在他还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决定抛下他,即使陆寻舟不送他进监狱,他也会在空间裂缝跟儿子之间选前者。
“徐越!”陆寻舟打断了他,抱起徐归,徐归自从能听懂话之后,就很少哭了,除非实在难受,也只是窝在父亲怀里,悄悄掉眼泪。
“爸爸,妈妈不要我。”徐归抱着陆寻舟的脖子,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陆寻舟肩膀上。
他真的很难过。
徐越立在原地,放下了刚抬起半寸的手,在他的世界只过了半年,可是这里已经过了五年,五年,即使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也对他的另一个父亲更亲近。
这本来就是他选择的结果。
徐归成长小故事一
徐归四岁多的时候,终于在奶奶的陪同下,从父亲那里争取到了自行车自由驾驶权其实是半自由。
那天小家伙拽着夏静,在玻璃窗前看着一众叔叔伯伯从他父亲的会议室出去,一路说说笑笑,徐归耶了一声,跳起来冲到夏静面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奶奶,我们去找爸爸吧!”
夏静拉着他的手,软乎乎的,叫人心软,她由着徐归牵着她走:“我只是陪你去,你想要做什么得自己跟爸爸说的。”
“好哦!”他已经掌握了谈判技巧,从刚刚走出去的叔叔伯伯们那里学的,他信心十足。
徐归兴高采烈地去敲他父亲的门。
门上有一块木头,随着他的身高一起长高,那是管家特地给他安的,因为管家跟他说你可以拍门,徐归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说拍门是非常不礼貌的。
于是每一处徐归会去敲门的地方,都装上了一块木头,连在了屋里的电子喇叭上。毕竟徐归那点子力气,实在不足以让屋里的人听到。
“咄咄咄。”徐归一面敲,一面给自己配音。
还没过十秒,门就开了。
陆寻舟诧异地看着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的徐归,小大人似的,可爱极了。他弯腰要把人抱起来,徐归马上后退好几步,抬手严肃地制止自己的父亲:“爸爸,我今天是有正事的。”
“哦?”陆寻舟眉梢一挑,蹲下身问他,“什么正事?”
“喏。”徐归上前两步,双手递上自己的“企划案”,这三个字是徐归照着摹上去的,下边还画了辆简笔画的自行车。
陆寻舟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徐归是四岁生日那天,突然说要学自行车的,为此还用了一个愿望。没有人教过他,也没见过其他人骑,突然的,就要学一个他几乎没见过的东西,可这是小孩子的愿望,总不好辜负的。
陆寻舟特地让人做了一辆,但是总归坐车是要出汗吹风的,陆寻舟便很少给他玩,更多时候都是在别墅里头骑。
这根本不能让徐归解馋,他谋划了小半年,从上到下,先后说服了他的医生、爷爷、奶奶,现在到了最后一步,让他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