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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要你亲自来找我,只有这样,我才能靠近你。我……,要在临死前,送我的好徒儿一样礼物……”
他抚着楚微凉脸颊的手,忽然化作剑指,用尽最后的全部灵力,在她眉心轻轻一点,一道光芒,直惯识海。
“阿凉,你要的记忆……,还给你……,希望,你不会后悔……”
方寂雪说完,果断将楚微凉推开,顺势将魔刀从自己心口拔了出来,之后,身子随之向后一倾,直直向崖下坠去。
“方寂雪,你把话说清楚!”
楚微凉追上两步,伸手去抓他,掌中却一空,眼看着他飘飘摇摇地落入了黑沉的深渊。
暴雨重新模糊了视线,直到完全没有了方寂雪的身影。
楚微凉怔怔呆立,一动不动,脑海中飞快闪现一幕幕,从小到大,那一百多年师徒间的点点滴滴,蜂拥而至。
那个她曾经用命供奉的人,如今借她的手,了断了自己。
杀他,本该是解脱,是跟过去彻底了断。
可是,楚微凉心中反而更加惶惶。
方寂雪是自己想要作死的,不是她杀的。
他临死,都要给她设下魔障。
他就算是死,都要让她永远不得安宁!!!
此时,天空传来金飞驹的长嘶。
四匹金马,穿过魔域之门的那一刻,立刻周身金色皮毛蜕变,化作四蹄踏火的凶兽,拖曳着天魔流火,照亮暴雨滂沱的天空。
温疏白来寻她了。
楚微凉一颗没着落的心,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依靠,“君拂衣,我在这儿……”
她回眸向天空望去。
冷不防,深渊之下,一道青色长鞭,飞旋呼啸而来……
关你屁事
楚微凉脚下被青鞭缠住,身子失去重心,向后一倾,也坠下山巅,穿过层层黑云,堕入了深渊。
“阿凉,欠你的命,为师还你。欠你的记忆,为师也还你。等你想起了一切,做回自己,再决定今后的路要如何走,也不迟……”
耳畔,方寂雪的声音渐淡,依稀如当年谆谆教诲,最后飘忽近似虚无。
脚踝上的青鞭颓然放开,化作一缕青色的烟雾,消散无踪。
楚微凉的身体穿过数十里深的黑云,如沉入一片黑色的大海,脑中之前被唤醒的凌乱的记忆,开始飞快重新拼凑在一起。
之后,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黑暗,双脚却落在了实处。
“有没有人在?你们是谁?要杀就杀,鬼鬼祟祟干什么?都给我滚出来!!!”是她在崩溃边缘挣扎的嘶吼。
遍体的鳞伤,阵阵剧痛传来。
八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惨烈情景,在脑海如潮水般弥漫上来。
巨大哀恸和狂怒,在心头翻涌,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
楚微凉忽然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了。
是君拂衣一千年前的方寸秘境。
眼前经历的,正是她曾经失去了一千年的那段记忆。
周遭空空荡荡,巨大空洞的石窟,除了她自己的回音,没有一丝活气。
然而,就在附近,分明还有一个人,正抱着手臂,偏着头,立在阴影中,静静的观察她,审视她。
但是,那又分明不是个人。
他的修为,远在凡人所能触碰之上,高得根本不可仰望。
是君拂衣那个狗蛋!
他整个人都那般寂静黑暗,如一道影子,与石壁深处的黑色几乎融为一体,看着楚微凉狼狈地摸索,四处碰壁,忽然大发慈悲般地一笑。
就像个孩子抓住了只漂亮的蝴蝶,只顾着赏玩,虽然也有点怜悯,但是,绝对不会放她离开。
这一声笑,被楚微凉敏锐地捕捉了。
“谁?谁在那儿!出来!”
她转向君拂衣所在的方向,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降魔杵,但是,那里却空无一物。
生死不离的法器,居然凭空不见了。
“你是谁,我在哪儿?你出来!说!话!”
她本就遍体鳞伤,又什么都看不见,此刻连法器都没了,却依然硬撑着直起腰身,让自己挺拔地像一支箭。
君拂衣立在黑暗深处,笑着摇头。
可怜的小骗子。
爪子和牙齿都给你拔了,还这么凶。
他依然不语,退后一步,悄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慢慢熬着她,反正他们俩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
数万年的寂寞,不得飞升之苦,总得讨回来一点才行。
此时的楚微凉,刚刚经历过北芒山三天三夜的鏖战,眼看着八万北玄同袍成片成片的死去,向魔族献出了命元,而偏偏只有她一个人还好好活着。
不但活着,还被人带离了战场,在这四下没有一丝活气的地方,被一个不知有多强大的恐怖存在,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盯着。
未知的危险,远远比危险本身还要恐怖。
这种情景,换了任何一个人,心智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而,楚微凉折腾了一会儿,反而安静了下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
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可是,师父教过:死,是最容易不过的事,而活下去,将一切承担下来,才是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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