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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始终保持一种既熟悉,又疏离的关系。
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各取所需。
她给他庇护,他是她最厉害的武器。
龙有悔修为进步地飞快,但是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就连方寂雪都以为,他不过是只楚微凉收藏的小小蛇妖而已。
直到那日,她欢天喜地的跑回来。
“阿悔!你猜师父他怎么了?”
龙有悔已经化形数年,身量颀长,一袭凛冽黑衣,正在楚微凉院子里,把那八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奶妖摆摆整齐。
一只只,胖乎乎,圆滚滚,各个脾气不小,还谁都不服气谁,特别难管。
若不是马上就要到化蛟的日子,他早就丢下她的这一大窝,找个地方清净去了。
龙有悔耐着性子,将一只毛球拎起来,摆在另一只毛球旁边,把爬出来的花重新摁回盆里,又把跳出来的鱼塞回鱼缸,耐着性子回答:
“他对你笑了?”
“不是。”
“他又帮你捡铃铛了?”
“不是。”
“那是什么?”他懒得猜了。
楚微凉特别兴奋,跟他摇了摇手中一块牌子。
“我赢了!圣女亲手给的!师父不同意也没办法。这次征讨北芒山,我统兵!”
献祭九万生魂,召唤君拂衣
龙有悔的手一颤,将正拎着耳朵抓起来的一只毛球,噗叽一声给扔了。
“你到底还是去教宗,参加那场比试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
楚微凉并不在意,摆弄着手里的令牌。
“师父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可是,我就是想证明给他看,我是这世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楚微凉看着令牌时,眼中有种让龙有悔难解的光。
“总有一天,我会资格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跪在他的脚下。”
龙有悔没再多言。
阿凉开口闭口,从来不离“师父”二字。
他不理解,那个方寂雪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到底为什么那么重要。
但是算一下出征的日子,差不多就是他要化蛟的那几天。
如果猎杀魔族能多证一些功德,或许,进化可以十分顺利。
而且,陪在她身边,可以保她安全无虞。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是妖,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就说……,我……,咳,是你……随手把玩的宠物。”
龙有悔说完,用力让自己站得端正些,喉间尴尬滚动了一下,假装这句话不是一只高贵而骄傲的龙说出来的。
楚微凉莫名其妙,还嘀咕一句:“你看谁家女孩子随手把玩一条蛇啊?师父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是虺啊。”龙有悔第无数次纠正她。
楚微凉:“又长又没有脚,还不都是一样?”
龙有悔有点生气,踢开脚边一只滚过来的毛球。
“你看谁家纯良女孩子养了一大窝奇奇怪怪东西?”
楚微凉撇撇嘴。
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整天叨叨叨叨,比爹都烦!
师父就很好,从来不多说一个字。
她弯腰,将地上跳来跳去,争着抢着求抱抱的小妖们一个个摸头拂过,之后,进屋去继续欣赏那块统兵令牌。
统御北玄九万精英,征伐北芒山的令牌。
是她刚刚拼了命才得来的。
在撼天城那几天,她到底是怎么被打倒一次,再爬起来,再倒下一次,再爬起来的。
她到底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险些拼尽了全部性命,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撑到最后。
师父不知道,阿悔也不知道。
反正,她拿到了!
……
后来,北芒山三日,伏尸遍野。
九万大军,本来一路如虹,势不可挡,却一去不回。
他们在最关键的一战,被自己人给卖了。
原本一盘散沙的七十二王,好像忽然掌握了楚微凉所有计划,洞悉了她所有的布置。
天罗地网,铺天盖地。
魔域七十二王的大旗,漫天满地,数都数不清。
危急时刻,楚微凉果断决定撤退。
这九万人,全都是心怀抱负,志向高远的北玄青年菁英。
若是死在这里,北玄十二脉宗门必定遭受重创。
然而,似乎有人对这一战志在必得,并不准许他们轻易离开。
撤退几乎是一条用尸骨铺就的路。
而且,到最后,这条路,也被人彻底切断。
大军如困兽一般,被人引向了天魔皋。
魔域之中,魔息深重的沼泽,谓之皋。
天魔皋,就好像是被选定的葬身之地。
七十二王在此大开杀戒。
北玄剩下的几万人,已被魔息侵蚀,战力大减。
楚微凉战得遍体鳞伤,却无论如何拼命,都没有魔族来取她性命!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袍一个接一个灰飞烟灭。
一颗一颗命元,如珍珠般洒落遍地,也没有任何魔族前来收取。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想要什么?
“来啊!杀了我啊!!!”
她发了疯一般拼命,却始终没有魔族与她正面交锋。
所有的力气,都如打在了棉花上,直到累得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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