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 / 1)
那样的人类,存在的必要就像是rpg(角色扮演)游戏里面的npc。
“那么,人类的自我意识会衝破这样的牢笼吗?”我忍不住如此问道。
“我们现在做的这类实验不存在这样的可能。”雅各布很干脆地回答我说,“清楚一切都该怎么做的人类是不需要做任何价值判断的。你应该听说过查尔斯·伊利奥特教授的理论,这套程序采用了完全合理的双曲贴现价值模型来进行运作。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用来做决定的意志,也就是说根本不需要人类的自我意识。人类的自我意识压根不存在,如何又能衝破这样的牢笼呢?”
我打心底里感到一股不合理的衝动要涌出我的喉咙。
那是愤怒。
并不是针对他们曾试图夺取望舒的意识这件事,而是他们将夺走他人意识这件事看做是平平无奇。
当然,身为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委员的我根本没资格愤怒。
这类实验,我见的难道算少吗?
“你们这是谋杀。”我冷静地对雅各布说道。
“没有将这个实验项目及时报给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进行监察是我们医疗兵团的问题,但我相信类似的事情,不管是哪个部门也都在干。如果将自我意识的有无视作是判断人类生死的标准,这的确是。但一个人到底是真的有意识,还是行为举止看起来有意识,仅从外表看来根本无法判断。”
亚伯拉罕·本·雅各布没有装模作样。
“这些孩子失去意识时,还是很正常地吃饭、睡觉、念书……和我们交谈也一样,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我们实验后恢復了他们的意识,我们根本不会想到他们曾经失去了意识。【恢復正常】的舒望曾对我们说,她完全不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体验到一种朦朦胧胧的恍惚感,好像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仿佛能够明白那种感受。
人类的行动与思考,是利用脑内数量庞大的模块联合运作后生成的,而且在生成的过程中,还会一边参考已有资料,对自己的行动与思考进行纠正与补足。
感觉在某时某刻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好像发生过,就在那一瞬间,身边的事物和事情会是那么熟悉。
比如说坐在教室里上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在那一个位置写着那一个板书,我坐在一个位置,正抬着头专心致志地听讲,或者盯着某人的后脑杓有些出神,猛然间我就会想起,这种事情,我好像之前经历过。
同样的教室,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板书,眼前是同样的人,我做着同样的事情。就是在那一刹那,我突然感觉这一切我好像都经历过,但突然我又回归了现实,想不起来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经历的,能够记起来的,就只是这件事好像真的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感受罢了。
既视感,也可以说是‘海马效应’。因为左右脑讯息处理不协调,人类会在长达数秒的视觉过程中,将刚刚经历的一切误会成过去曾经见过的一种错觉。
更有甚者,在没有义体的旧时代,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大脑某些区块总是沉睡着,并不会响应我们的召唤。
忘记事物和记忆混乱对于人类而言是非常常见的情况,而酒精和药物造成的意识不清也是如此。
我或你的意识并不是一直维持在一定的品质。
不知道这么说恰不恰当,在睡眠与醒来之间,人类的意识存在着约二十个亚阶段,我或你的意识,换句话说,到底是否真的出于自我,也不过是脑电波拟合的程度问题。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望舒的面庞。
她待在全景敞式主义的囚室里,抬手遮挡阳光,却像是伸手触碰落日。
“完美的人类不需要意识的存在。你们想要将这种机器人程序灌输到所有活人的大脑。”我猜测着说,“嗯,也不算是所有活人,最起码是装设有神经植入体的活人。只要神经植入体和人类命运共同管理服务器相连的人,都会成为社会稳定和谐的基石。”
“倒也不是这样……”雅各布苦笑着说,“像消灭人类意识这种大事,可不能光凭我们医疗兵团的几个人来做决定。”
“有秘书长阁下在也不行吗?”
“我说了,我曾经是菲利克斯·纳维利斯。”
纳维利斯这么说了之后,转头看向雅各布,后者接口说道:“军队忠于秘书长纳维利斯先生,但是秘书长纳维利斯先生是可以换人的,只要走合法程序进行选举,候选人是谁都没有问题。对我们医疗兵团来说,我们隻想效忠秘书长,至于秘书长是谁,我们对此毫无意见。”
我有点明白这位菲利克斯·纳维利斯为何一直都待在这栋红房子里了。
我们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秘书长就像是vtb(you tube频道上的虚拟主播),军方各部门都是管人痴,医疗兵团隻粉皮套,一旦认为中之人不好,就要换,而国防部和总参谋部,那是粉皮套的同时连中之人也一起粉了。
一个被灌输了机器人程序的秘书长,难道他的一言一行都完全出于自我意识吗?他自己都说自己现在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和现在外面的那位罗伯特·纳维利斯相似,这位罗伯特·纳维利斯,从一开始都应当只是活用来充当‘临时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