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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上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在于他们都是这个地球上只是浑噩度日,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管死多少,都可以等闲视之的一批人。
啊,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明明是心地善良的光明存在,怎么能够以评估货物价值的视角来看待我的同胞们?
真的是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但是,以我这个人个性的糟糕程度,我要不是因为投胎投的好一点,最后的死法可能会比这更没价值。
我可不会认为我那些为了安逸生活将自己的政治权利拱手相让的同胞们的死是咎由自取。
是的。
就像人们喜欢狗一样,我也爱着‘人类’。
我想,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恐怖袭击。
这起事件伊始,我就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但那些恐怖分子都不约而同地无视了我,放任我在袭击的中心地带吃饱喝足还能不紧不慢地用折好的餐巾擦完嘴。
只不过……
我看着对面早已被送去医院却刚刚被确认脑死亡的欣蕊所在空位,单手撑着脸颊,又怀疑起了自己的想法。
像是欣蕊这种三星社会评价的人,不至于说也随便被选为受害者了吧?
她其实算是对政府的有功之人,不是吗?
我站起来往电梯口走去。
沿路能够看见被送出来的一名警员。
我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姓名:安东尼·卡特
身高:173公分
体重:77公斤
预估死亡时间:19点43分
死亡原因:右心室穿孔,内出血
开了神经抑製器,却没有及时注射细胞活性增强剂以及喷洒细胞修复的药剂,结果就是这样。
听不见枪声,但实时画面能够让我这个局外人也能看清现场发生的情况。
攻坚这时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穿的黑漆漆的警员们左手持盾,右手持枪,一步步地往前逼近,逐渐将最后一个恐怖分子以及他挟持的人质逼到角落,只为了见证这最后一场表演。
他睁着涣散无神的双眼,就像是牵线木偶那般,枪口抵住人质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是人民解放阵线,就算我们在这里倒下了,其他人民解放阵线的人民也会继承我们的意志,所以,对我们来说,死亡是没有意义的。”
假如能够将这个恐怖分子生擒,再令其站上公开审判的法庭,那么,我们又能掀起广泛的復仇热潮,在政府的正义旗帜下,继续开始我们对纳特凡卡行政体的‘天命之战’!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名警员似乎是新人。
他的手指自作主张,但其实是日常训练控制了手指的动作,在紧张的气氛下扣动了扳机,口径为44的大号史密斯·威森手/枪非常给力,子弹击中头骨的那一瞬间就炸成了碎片,目标的面部被炸得从头骨上剥离下来。
眼睛、鼻子、嘴巴都炸成了一片血雾,一无所有了。
这名恐怖分子的头部仿佛是扭转朝上的水龙头的基座,血从剖面处突然喷泄而出,红红的颜色,眨眼间便糊住了我的视线。
“你个无知小子、臭狗屎、恶棍!”战术小组组长就一把把那个警员推到了刷了白色油漆的墙体上,“你知道我们为此牺牲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那个警员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看起来这种单方面的争吵,还要持续上好一会儿。
这时我的通讯装置有讯息传来。是国防总部的召集命令。
解码后的命令非常简短,最重要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能暴露出身份。
所以我在前往国防总部大厦的途中,一直尽力伪装成一般民众。
因为上级命令不让搭乘出租车,所以乘公共列车抵达西城区后,我改骑自行车来到长安街北侧,与一般职员、参观者一起在指定停车区停好车子。
我不是第一次来到国防总部大厦,但心情就像是从外星域来到中央星域的乡下人,总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我的学生时期,不管是周三还是周日,只会穿学校的校服。
我认为学校校服是对成人社会恭顺的标识,更容易在做错事的时候获得同情。
工作后我就更是製服等身了,和大人物见面时,可以说要是不穿製服,还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只要穿着把身体牢牢固定在套子里的製服,就不用考虑穿着是否跟得上流行。
因为製服就是製服,不会涉及任何个人的价值观问题。
当下的时装要求女性的‘权力’服装里不能表现出男性色彩,而是要表现出女性特色,这一理念在于即便是神经反射最为迟钝的人也能发现男性与女性的区别,表明任何企图掩藏男女有别的情况都是毫无意义。
但我真的是非常讨厌穿裙子,光溜溜的两条腿下面空荡荡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要知道,是否能自由选择服装,向来是我升学择校的第一标准。
幸好治理委员製服本身拥有的仿形能力救了我,所以我外观是和绝大多数平民女性一样的裙装打扮,但其实身上穿的还是製服。
在国防总部大厦上班的职员也都更倾向于这种裙装。
至于说参观者的装扮,则属于电视剧或者电影中,大家都很喜爱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