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止损(3 / 14)
“忘了。”陈则言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易怀临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一毫的喜欢,可陈则言从未分给他一个眼神。
“陈则言”易怀临轻声说。
沉默数秒。
“怎么?”陈则言转过切,逆着光,看不出眼底的情绪,“你还喜欢我啊?”
易怀临站在原地,心却飘忽不定,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说错,又迎来陈则言的下一句,声音却温柔得像换了一个人:“别闹了,我是你哥。”
你是我哥。
我们没有可能。
违背道德底线的。
那我继续暗恋你吧。
让五年的暗恋继续下去。
喉咙像是被纸团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很想要再靠近一点,再看清一点,怕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直白地看他,却步步难行。
他手抖得厉害,紧紧握在一起,指甲陷进肉里,留下深红的印记。
陈则言慢慢走到易怀临的身前,垂下去的手靠近他的手,一点点地掰开那只紧握的手。
“疼不疼?”陈则言说。
易怀临摇了摇头,松了手。
他妥协了。
暗恋就暗恋吧。
他说:“好。”
“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
他喉咙哽咽,偏开头,忍着颤抖说:“我回去了,哥。”
握住他的那只手也颤了一下,紧了又紧,松了又松,最终放开他,像放开手中紧握的风筝线,任由风筝在高空中飘摇不定。
这不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吗?不是你亲口说的狠话吗?陈则言心中质问自己。
“一起吧。”
出校门前,易怀临跟在他身后,突然问:“你真的没有”
话没说完,他听到陈则言说:“没有。”
“好。”
车上,易怀临其中看着窗外,脖子酸痛也不肯回头。
阴沉的天,潮湿的风,拥堵的路段,平缓的呼吸。
车窗被关上,风被隔断,只剩下交融的呼吸声。
暴雨如注,砸在车上,噼里啪啦的,像是砸在了心里,易怀临不再看窗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无措的样子被陈则言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他并不喜欢雨天,尤其是暴雨天,甚至是说害怕。
手逐渐收拢,在雷声落下时,倏地一颤。
“怕打雷?”陈则言说。
很突然的一句,让易怀临差点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耳机被摘下来,陈则言把耳机帮易怀临带上,播放了一首英文歌。
雷声小了很多。
到了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陈则言打着伞,易怀临没法待在后面,就跟在他身边。
回了家,易怀临身上一点都没淋湿,反而陈则言半个肩都湿了。
“你”
“没事,”陈则言低声说,“你妈妈叫你,去吧。”
“好。”
易挽清拉着他的胳膊,轻声问他:“你让陈则言回来的?”
“算是吧。”易怀临皱了一下眉,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小声说话。
“回来就好,过节哪有不回家的,一个人在学校哪行啊。”易挽清把刚烤好饼干放包装盒里,塞易怀临手里,“拿去,你俩吃。”
“他不喜欢太甜的。”易怀临拿了一块放嘴里尝尝。
正常甜度,奶香味很重。
“不太甜,没放那么多糖。”易挽清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好啦,上楼吧,”易挽清推了推他的后背,“我看他全把伞倾斜给你了,你这孩子都没发现,现在赶紧去看看。”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妈妈真的有在努力让这个家像个家。
易怀临愣了愣,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了。”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他走进一步去看,发现没有人,刚要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怀里。
陈则言后退一步,手上还拿着毛巾,头发半湿,滴着水,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像是在棉质睡衣里。
“有事?”
他后退一步,易怀临愣在原地,后知后觉,也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她做了点饼干,让我拿来的。”
目光扫过,陈则言没接受也没拒绝。
“不太甜的,我尝过了。”易怀临欲言又止,怕他推开自己,自觉挪了挪身子,把门让开。
手中的纸盒被拿走,他听到陈则言说了一声“谢谢”,就推门进去了。
门关上那一刻,他才松了一口气。
喜欢一个人,要懂规则,不该做的不做。
陈则言把东西放桌上,顺手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坐在床边,接了电话。
“有事?”他说。
江执的声音传进来,有点低哑,像是喝了酒,“没事不能找你?大爷啊。”
“不能,我没空。”
江执骂了一句“操”,又问他:“干嘛呢?这么忙。”
“跟你说话。”
“哦,”那头传来一道绵软声音,更像是在哽咽,“我有事,不说了。”
“哄去吧。”
“快滚。”
电话挂断,陈则言笑了一声。
那个声音是江执他弟的,在哭,声音有点软,说了一句话,没听清,应该是我烦死你了,江执。
江执也不是什么好人。
同类。
手机扣在床上,陈则言随手拈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就放下了,确实不甜。
但他后知后觉,易怀临怎么会知道他不爱吃甜?
他到底知道多少?
又喜欢了自己多久?
回想刚才的画面,眼前的人低着头,明显的紧张和害怕,是怕自己拒绝他吗?
那个样子太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狗了,很可怜,让人很想摸摸他,哄哄他。
他发现自己好像,
真正喜欢上易怀临了。
难以控制的感情在此刻翻涌,就像看似平静的海面,只轻轻一拨,就波涛汹涌了
——
2019年5月1日雨
以前并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现在我信了,我真的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忘了他是我哥,身体流着一半相同的血的亲哥,我不该用爱情去爱他,可我无法用亲情来爱他,我不甘心,但我也不敢,陈则言。
雨还在下,雨点砸在窗户上,沉闷有力的声音不间断,永动机在工作一般。
有人敲门,咚咚咚地响三声,无人应,又三声,脚步声也响起了,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敲门声停了,脚步声也停了,卧室的灯光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她的声音很温柔,雨声都小了几分:“小临,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易怀临随了她,声音也温润好听:“有点失眠,等下就睡,你呢?”
“刚看完电影,一会儿就睡。”
“好,晚安。”
“嗯。”
对话潦潦草草地结束,易挽清刚要转身,就被他的孩子叫住了,她听到易怀临说:“妈,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好,在这里吗?”易挽清很有耐心。
“嗯,很快的,”易怀临点了点头,沉默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