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5 / 8)
感觉在117道上还不是很强烈,一旦他们离开了大道—一
转弯口有一个路标牌,写着枫糖路,字母有点退色,几乎不可辨认,已经被小孩们用22猎枪和鸟枪打得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这条路是一条两道的沥青路,路面崎岖不平,表面上斑斑台点。他们沿路要经过两、三幢漂亮的住宅,两、三幢不太漂亮的住宅,还有一座破旧的“路王”活动房屋。
活动房屋下面的混凝土房基正在瓦解,它的前面的整个草坪上都长满野草。
多娜可以在野草丛中看见一些看来很便宜的塑料玩具。一个标牌斜钉在汽车道尽头的一棵树上,上面写着:弗里基庭家。一个两岁左右的大肚子男孩站在汽车道上,小鸡鸡下面挂着湿透了的尿布,他的嘴向下挂着,一个手指在挖鼻子,另一个手指在挖肚脐眼。看着他,多娜不禁打了个好个寒颤。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停下来!看在老天的份上你怎么啦?”
两边的林木又逼近了他们。
左边车道上,一辆68型旧福特费尔兰车和他们擦肩而过。
多娜看见它的发动机罩上和前灯旁涂了很多锈红色底漆,一个头发很长、不修边幅的小年轻,若无其事地坐在方向盘后面,他没有穿衬衫。费尔兰车以八十英里左右的时速开过去时,多娜缩了一下,这是这条路上他们看见的惟一的一辆车。
枫糖路平稳地向前延伸着,他们偶尔会路过一些草坪或大花园,这让他们欣赏到极其精美的景致。
这种路边的美景在西缅因州应有尽有,它们会沿绵不断,直到布里奇顿和弗赖伊堡。
视野尽头是长湖,湖面波光鳞鳞,就像一个极其富有的贵妇人的蓝宝石坠饰。
品托车行驶在一片土解着的丘陵地带,现在开始爬另一个长被(正如广告上所说,路边已经排起了干巴巴的、在热浪的冲洗下几近枯萎的枫树)。品托又开始颠摇。多娜的呼吸在她的咽喉里便注了,她想,噢,别这样,噢,别这样,别这样,你这蹩脚的车,别这样!
泰德在乘客隔间里不自在地移了移,把斯诺比午餐盒拖得更紧了。
她开始轻踩加速器踏板,脑海里像一个口齿不清的祈祷者那样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
“妈咪?是不是——”
“嘘,别出声,泰德。”
震动变得厉害了,她灰心丧气地重重踩向油门——品拓冲了出去,发动机又一次平缓下来。
“呀!”泰德的叫声突然而刺耳,他母亲跳了起来。
“我们还没到,泰德儿。”
又开了约一英里,他们到了一个交叉路口,路边是另一个木标牌:3号镇道。多娜把车拐进去,感到一种胜利的喜悦。在她记忆中,坎伯的修车库离这个木标牌只有不到一英里半的路程了。如果品托现在出故障,他们就是走也能很快走到了。
品拓经过一幢摇摇欲坠的房子,房子旁的汽车道上停着一辆旅行汽车和一辆很旧的锈迹斑斑的白色大轿车。从后视镜中,多娜注意到公路靠近房子的一边长着金银花,它们遮天蔽日,真正地长疯了。
经过这幢住宅后,路左出现一块开阔地。这以后品托开始爬一个长而陡的斜坡。
半道上,车又开始发作了,这一次发作比以往都厉害。
“我们能上去吗,妈咪?”
“能。”她坚决地说。
品托的速度指针从四十落到三十。
她把变速器选择杆拉向低速档,她模糊地觉得,这可能有助于压缩。
然而品托车只是跳得更厉害,一连串的回火呼啸着穿过排气管,吓得泰德哭了起来。速度在继续下降,但她已经可以看见坎伯家的住宅和他用作车库的大红谷仓了。
把汽车的加速器踩到底曾解决过问题。她又试了一次,有一刻,发动机平稳下来了,速度计指针已经从十五爬到二十。然后它又开始摇动、震颤了起来。多娜试着再一次把油门踩到底,但这一次没有稳下来,发动机开始停转。
仪表板上的ap灯开始呆头呆脑地闪起来,标志着品托车就要停下来了。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车已经开过了欢伯家的邮箱,他们到了。邮箱盖上挂着一个邮包,他们经过时,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回信地址:jc惠特尼公司。
这条信息径直进入她意识的深处,她的注意力立即被集中到把车开进汽车道。
让它停在那儿,她想,他只好先修好它,否则他既进不去,也出不来。
汽车道偏开住宅一点,如果它像特伦顿家的汽车道那样是上坡路的话,她可能也就开不进去了,但经过一小段上升后,坎伯家的汽车道变得完全水平,甚至略微有点下坡,直通向那个改装后的谷仓。
多娜把车速调向空档,然后让品托车靠自身的惯性向大谷仓门滑过去。她的脚刚离开加速器踏板踩向刹车,发动机又开始抽动但这一次相当微弱。ap灯像心跳般缓慢地脉动着,最后亮起来,车停了。
泰德看着多娜。
她对他咧了咧嘴。“泰德,老伙计,”她说“我们到了。”
“是的。”他说“但屋里有人吗?”
有一辆深绿色的小货车停在谷仓分。这是坎伯家的卡车,肯定是,没有其他人在等着修车,而且她已经记起了这辆车。谷仓里的灯关着,她把脖子从左边伸出去,看到住宅的灯也关着。而且邮箱上挂着包裹。
回信地址是jc惠特尼公司。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哥哥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时,曾卖过汽车零件、附件和订做设备,他们就是靠邮寄收到产品目录的。jc惠特尼公司给乔寄包裹是世界上再自然不过的事。但如果他在那儿,他应该已经取走邮件了。
屋里没人,她灰心丧气地想。她对维克感到一阵厌烦和恼火。他总在家,他显然在,如果能生根他就会在车库里生根,他当然会,除非我需要他。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进去看看。”她说着,打开了车门。
“我解不开安全带的扣子,”泰德说,他徒然地抓扯着皮扣带的释放装置。“好了,会抓出血来的,泰德,我绕过去把你放出来。”
她出去砰地关上门,向车前走了两步,想绕过发动机罩到乘客门一侧把泰德从安全带里解出来。如果坎伯在那儿,这就给了他一个机会,可以看看客人是谁。她不想一声招呼不打就把头向他的车库里伸进去。也许这有点愚蠢,但自从她在厨房里和斯蒂夫坎普发生了丑陋、可怕的那一幕后,她比她十六岁,也就是父母放她出去约会的那年以后的任何时候都清楚,一个没有保护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寂静冲击着她,她感到躁热和死一般的寂静,这让她几乎失去勇气。
声音,当然有,虽然在罗克堡呆了这么几年,她最多只能说她的耳朵已经慢慢从“城市耳朵”适应为“小镇耳朵”但丝毫不意味着“乡村耳朵”这里是真正的乡村。
她开始听见乌的歌声,还有乌鸦刺耳的音乐,他们刚爬上来时经过的山坡旁有一片长长的草场,这种“音乐”就从那片草场的某处传来。
轻风在叹息,汽车道边的橡树在她脚边形成移动着的斑影图案。
但她听不见一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甚至也听不见远处拖拉机或干草压捆机的一声嗝声。城市耳朵和小镇耳朵更紧紧地调向人造的声音:那些大自然产生的声响则从这张被选择感知收紧的同外滑落了下去。听不见一点自己熟悉的声音让她感到。已神不安。
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