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挡酒（1 / 8）
魏如钧搬回魏宅只用了半个晚上，据他所说，他身无长物。
季云芊听了，便叫人给他送了些饰物，好让房间看起来没那么冷清。虽然她也知晓，自己八成是热脸贴冷pgu，她送去的那些花瓶被褥现在大概率是会被魏如钧扫地出门的，不过为了不叫人嚼舌根，该做的功夫还是得做，更何况她确实觉得他怪可怜的。
十岁的年纪，正是最需要父亲看重、委以重任的时刻，偏偏多了个年轻的继母，不仅是他曾经亲近并信任的人，还因此被父亲扫地出门，若他心里没有怨气，季云芊才觉得可怖，所以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发脾气。
小孩子嘛，养养就好了。
季云芊的如意算盘打得确实不错，自从魏如钧搬回来后，他冷面呛她的次数少了不少。虽然二人在书房中还是没什么话可聊，不过没话说总b拌嘴强。
今夜魏宅中还有一场宴席，季云芊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提醒还在奋笔疾书的魏如钧。“如钧，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魏如钧从书海中抬头，面se冷冷：“你叫我什么？”
“如钧。怎么了，有何不妥？”季云芊今天难得心情不错，没有懒得理他，反倒顺着他的意思问话。
“这是我的名。”
“我当然知道。”季云芊莫名其妙地瞟他一眼，“我是你母亲，称呼你的名字有何不可？”
魏如钧的面se更加y沉，他薄唇微动，似yu开口，最终却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走吧，身为主人，迟到才更加不妥。”
魏如钧默默地跟上她身后，季云芊暗叹一口气，往前院走去。
前院此刻人cha0如山海，众部将见季云芊，皆拱拳作礼，宾主皆欢。
季云芊繁忙之中还ch0u空看了眼魏如钧，见他神采飞扬、礼数全备，与几名将军相谈甚欢，心中有几分赞赏。
在不对着她的时候，魏如钧确实像魏言。父子俩都有才略胆识，从不让人c心。
可为什么才识出众、聪慧早熟的魏如钧在她面前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叫她头疼不已呢？季云芊的心中滑过一丝狐疑，但眼下繁忙，她并未深思，又忙着招待起宾客。
军中好酒，在家宅中设立的宴席也是一样。
季云芊本是行伍出身，酒量惊人。但如今她总摄魏氏大权，又没了魏言在身前为她遮风避雨，几十个下属轮番灌酒下去，饶是她海量，也着实有些撑不住。
“季校尉，下官敬一杯。”一名大袖长衫男子端着酒盏朝她行礼。不过季云芊已经觉得胃中如雷霆翻滚不休，这一盏下去，恐怕身t得狠狠给她点颜se看看。
犹豫之间，季云芊的眼前一花。
一道戎装闪过，挡住了递来的酒。这人是她手下直属的弓骑手，方才因她交代的事情耽搁来晚了，没想到一出现倒先替她解难：“李大人，小将来迟，不若这杯酒便让小将喝了吧，也算是给各位大人道个歉。”
姓李的大人还未应声，从侧边又飘来玄se的衣角，遮住她的视线。季云芊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惊得酒醒了三分，当即上前一步问道：“如钧？”
魏如钧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盯着面前的戎装男子，面上带着笑意，声音却不容置疑：“久仰肖监军功绩，不若这杯便让与我吧。”
姓肖的监军显然没想到自己替上司挡酒会被人围追堵截，不过魏如钧不仅官职b他大，而且还是总上司的独子，他自然没有余地拒绝，见季云芊并未否决，便笑着谢恩：“是小将荣幸。”
魏如钧将敬酒一饮而尽。
季云芊此刻的惊讶和疑惑甚至压过了醉意，但她的脑子也实在有些转不动了，g脆顺着魏如钧搭的梯子道：“如钧真是纯孝。”
这样众将便都懂了，于是宴上赞声不断，宾来客往，又是一阵热闹。
及至深夜，宴席才散去。
季云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
魏如钧给她挡了不少酒，但总归不能完全逃避，再加上之前饮下的酒的后劲，她的脑袋已经完全成了一团浆糊。
“呕……”
季云芊一个翻身，呕吐不止。
今夜吃得杂，又喝了太多酒，实在不意外。只是恐怕又要麻烦魏言来帮她打扫了。
柔软的面巾擦过她的脸，她微眯着眸子，乖顺地任由那人将她擦得gg净净。
“漱口。”
今天的魏言好凶。
季云芊心里有点委屈，随即身t一热，感觉落入了什么人的怀中。她并未挣扎，反而轻轻地蹭了蹭那人的怀抱，贴着他的x口听他的心跳声。
那个怀抱僵y了片刻，才轻轻地推了推她。季云芊艰难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茶杯放在嘴边，她嘴一张，便全灌进了她的口中。
“唔……”
她将脏水吐到面前不知被谁备好的铜盆中，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头好痛，而且浑身上下都酸痛无力。
但身t忽然被人放回床上，她霎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温暖。
什么，魏言要走吗？平常明明都会一直抱着她入睡的。
今夜的魏言真的好奇怪。
季云芊一把拽住正要离去的人的衣角，声音中满是求而不得的委屈：“你要去哪里？”
那人顿立在了原地。
季云芊才不管他怎么想，她只知道魏言今晚很嫌弃她，她很不高兴，瘪着嘴哼哼唧唧地埋怨他：“你平常都抱我的，为什么今天不抱我？”
“你是不是嫌弃我吐了？还是嫌弃我喝酒的味道？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她越说越生气，酒劲一上头，居然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说不会嫌弃我怎么样都ai我，都是骗人的！才喝一点酒你就不喜欢我了……”
她强烈的抗议终于让那个心如磐石的人的衣角动了动，那人似乎走到了床边，挡住烛火的影子落到她的脸上。
季云芊感觉到魏言的回心转意，当即停止了哭闹。但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魏言来抱她，她再次唧唧歪歪地抱怨起来：“为什么不哄我？”
“……”
对面陷入了沉默。
这有什么好沉默的？！是不想和她在一块吗？
季云芊再也不想理他，手上一松便放开他的衣角。不曾想那人的动作更快，将她正yu离去的手拢入掌心。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太正常，似乎说出这句话费了极大的心力：“……不哭了。”
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眼角渗出的泪珠，凉冰冰的很是舒服，她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脸朝他手心贴了贴。“嗯……”
那只手一怔，差点要收回，最终又被主人克制住了冲动。
魏如钧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手心中睡得香甜的容颜。
季云芊的美在初入伍时就轰动军中，如今醉后双颊酡红，更是如同含露的魏紫，美yan不可方物。
这一切本来不应该由他看见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证明，这是她和他父亲的夫妻生活。她把他当做他的父亲，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活生生地剜掉他一块心尖r0u，可是他竟然完全无法拒绝。
就算把他当做替身也无所谓，只要她肯像这样向他撒娇耍酒疯，就算是虚假的也没有关系。
背对烛火中，魏如钧的眸中盛满暗se的y翳。
他下定了决心，再次轻轻拭去季云芊脸上的泪，轻声沙哑道：“我留在这陪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