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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柳二娘子听说自家小妹被分家出来,火急火燎地拿了东西去救济妹妹,婆婆的脸色很不好看,多亏在绣娘家吃了一顿好的,张水生回家之后更是对绣娘和吴蔚称讚不绝,直说她们懂礼数,重情义,家里那么困难了还精米白面,有鱼有肉的招呼他们,柳二娘子的婆婆这才没再说什么,这回绣娘又和吴蔚带着新鲜鱼过来串门儿,柳二娘子感觉自己一下子就硬气了,这寒冬腊月的,什么样的人家能吃上新鲜鱼啊?这可是比大米白面还要珍贵的食物,吃他们家几个鸡蛋怎么了?
想通这里,柳二娘子又拿了俩鸡蛋。
摘了一根儿大葱切成葱段,鸡蛋打好,刚准备舀了猪油放到锅里,绣娘来到柳二娘子身边,说道:“二姐先别急,等二姐夫回来了再做吧?”
柳二娘子想了想,笑道:“也行,你二姐夫被村长叫去了,估么着也快回来了。”
“那就等二姐夫回来一起吃。”
姐妹二人进了屋,绣娘有些不安地问道:“二姐,你和二姐夫怎么不到那屋去吃饭?”不在一块儿吃饭,那不就是分家了么?张家就张水生这么一个儿子,父母尚在就“分家”他们夫妻俩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这个道理绣娘懂。
柳二娘子欣慰地拍了拍绣娘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答道:“他们老两口住的东屋是早年间盖的,炕窄,炕上放了桌子,再坐四口人太挤了。公爹和你姐夫没那么多讲究,女眷也是要上桌的。我和你姐夫这间房是成亲前盖好的,留了孩子们的地方,宽敞些。平日里老两口都是到我们这屋一起吃饭的,冬天冷了,公爹的腿脚不好,你姐夫不愿意让他来回折腾,就商量着让他们在自己的屋里吃,我做好了给端过去,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别担心了。”
“二娘!咱家的红纸哪去了?快给我找找!”院子里传来张水生中气十足的声音,柳二娘子答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吴蔚趁机凑过来,偷偷说道:“看到没?你要是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老了以后腿脚可能也不好,特别遭罪!”
绣娘嗔了吴蔚一眼,见自家二姐已经出了门才放心,低声道:“你这话,可千万别让二姐夫听到!”
“放心吧,我又不傻。”
张水生听说绣娘和吴蔚带着四尾新鲜鱼过来串门,眉眼带笑地进了屋,招呼吴蔚和绣娘道:“妹子,去看热闹不?张秀才在村长家给大家伙写对联了!”
“看!”吴蔚“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绣娘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有些担心,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了,一想到曾经有孩子拿石头丢自己,绣娘便心有余悸。
吴蔚拉起绣娘的手上前,笑得灿烂:“二姐夫,我俩要看,带我俩去!”
“走走,二娘,红纸呢?找到没有啊。”
“来了来了,在爹娘那屋放着呢,给你!”柳二娘子将卷好的红纸递给了张水生。
“二娘,你去不?”张水生问。
“不就是写两个破字儿?每年都是那几个字儿,我不去了,爹娘一会儿若是叫人,家里没人怎么行?”
如此对联
“那我们走了!”张水生道。
“早去早回,吴姑娘和三娘还没吃饭呢!”
“吃饭哪有看热闹有顶饿啊,是不是?”张水生笑道。
吴蔚特别捧场,答道:“对对对,一场热闹顶三个馒头。”逗得柳家姐妹笑了一阵,张水生领着吴蔚和绣娘出门去了。
走在前往村长家的路上,不时遇到行色匆匆,抱着红纸往村长家跑的人,男女老幼都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
离开了人迹罕至的义庄旁,来到了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村落,绣娘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这才恍然发觉: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
吴蔚则是完全沉浸在了这种充满人文气息的环境中,她拉着绣娘的手快步跟着张水生,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脸上带着新奇的表情。
绣娘被吴蔚拖着也跟着一路小跑起来,沉重的心情好像随着寒风向身后略去……先主敷
这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都姓张,住了有几百户,上千口人,能断文识字的却没几个,读书在这些农户眼中和烧钱没什么区别,光是投奔一位稍有名气的先生,入学时的束修就够盖一间房了,还有什么文房四宝啊,书本钱,考究一些的书院还要穿统一的大袖长衫,每个月还要往书院送几十斤的精米白面,别的学子都吃这个,总不好让自家孩子吃糠咽菜。
真可谓是:十年寒窗苦,百两雪花银。
就算读了书也未必会高中,而且这人呐,一旦读了书大多就变得“娇气”了,好像得了什么病,田里的活儿再也不能干了,与其倾家荡产养个大爷出来,还不如让孩子从小就种地呢,总之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这么想。
吴蔚有些激动,那可是秀才啊,享受终身税务减免,见父母官不跪的待遇,进可成为朝廷的后续人才,退可以回乡教书育人,桃李满天!
后世看到的文字记载,绝大多数出自文人之手,没个秀才的身份那哪能算文人呢!
腹有诗书气自华,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穿越一趟要是连秀才都没见过,那多遗憾呐?
带着这样的心情,吴蔚拉着绣娘,跟着张水生来到了村长家。
张秀才是张水生带着几个人用轿子抬过来的,出了力气的张水生理应享有优先权,村民们见张水生来了,默默往后挤了挤,让张水生和吴蔚,绣娘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