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林轻下(你说你爱我很可耻那我就真的会(2 / 9)
备好的水果刀,鼓起勇气举过头顶,伸向另一只在浴缸边缘的手臂。
不幸的是由于经验不足,这次伤口不够深,只勉强划开了皮肤。
我下定决心就进行了第二次、第叁次同样的操作,直到割开了大动脉,手腕处丰富的肌肉,韧带等组织全部断裂。
断流出源源不断的血液。
我满意地躺在浴缸,以为马上就会昏迷,一切都会结束。可是我发现越来越不对劲,我开始浑身发冷,不自觉地颤抖,手脚发麻,仿佛置身于南极。
而我的大脑却无比清醒,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不停地流出。
我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就好像马拉松的终点近在咫尺,而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试图用双臂爬过最后的距离,可终点却越来越远。
这种折磨可能持续了十多分钟,随后我进入休克,如果没有人发现,一个小时后我将彻底死亡。
可惜就是这么不幸,在我出事之后很冷漠基本不回家的爸爸妈妈,在那天却突然回来了。
然后我被送进了医院,被救了,醒了,醒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也好。死了像是对李国荣的屈服和让他的阴谋得逞,活着醒来见到爸爸妈妈说不定得到的又是一句‘你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死干净点。’
就一个人活着醒来了,也挺好的。
如果有幸被救回,很可能由于大脑缺氧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导致智力受损,终身残疾。
割腕自杀大多是不成功的。很多人没有办法在剧烈的疼痛下还能精确地割到动脉血管,到头来还是白遭罪一场。
这么说的话我还是很幸运的,没有什么后遗症。怪不得那些医学生要么烧炭自杀要么割颈动脉。
正因为是医学生才这样干啊…
想重活一世,一定要先死一次的人生也真是……太有意思了。
总之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过想要自杀的念头和行为,我觉得这么死了确实不太划算,我要给自己寻找一个新的活着的目的和目标。”
林轻闭上了眼睛,“那就是治愈和复仇——
用我的能力治愈和我有同样经历的别人,让带来伤害的人承受应有的代价。
啊,所以我才一直能在人间苟延残喘着。
一直到现在我自残过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但是我从来没有选择过跳楼这种不可逆的自杀方式。
因为过去我总觉得自残是一种自我虐待,是一种赎罪,我觉得我对不起所有人。
哪怕受害者明明是我,但是我在别人的谴责中还是有一些迷失,所以我用这种方式来自我惩罚。
就抱着‘如果能死掉就死掉,死不掉就继续生活吧’这样的心情。
只要我自残了,就没有人会谴责我了,就可以暂时过一段安静的生活。
就不必面对那些奇怪的眼神。可以不用去学校,也不用面对李国荣,不用面对爸爸妈妈。
你知道伤害自己最深的往往是最亲的人。
爸爸妈妈在分别听了我和李国荣的说辞之后,甚至被李国荣的花言巧语欺骗,认为真的是我主动去干了一些有辱门楣的事情。”
林轻说到这里时轻笑了一下,有辱门楣这四个字被她一笔带过。
实际上这么狠毒的词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像一把凌迟的刀把林轻割得遍体鳞伤。
“我妈妈和我爸爸就是那种很固执的人,有些时候固执到愚钝。你知道他们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是什么吗?
他们觉得是我们家对不起李国荣他们家,伤害了人家的家庭。
他们要求我不能搬家,不能转校,就这样每天面对着李国荣他们家,每一次遇见我都要强颜欢笑。颠倒黑白之后,加害者成了受害者。
成了一切罪恶的来源。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呀,央珏,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想有人告诉我。
但是我又觉得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估计问谁也都没有答案。”
林轻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的儿子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之后,真的和我妈妈爸爸一样,他们不管男人犯了什么样的错。
好像大家都会自觉地先去怀疑是这个女人犯的错,把错都推到这个女人身上。哪怕这个女人目前还只是一个女孩儿。”
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去勾引比自己大20岁的老师呢?年幼的林轻不知道。
长大后林轻知道了,但是在这种时刻说出来有点太心酸也太悲哀了。
所以她们谁都没有去回答林轻的这个为什么。
“是,哪怕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但是他们听了李国荣的说辞之后,依然认为是我有错在先勾引了他。
他说是我毁掉了他的家庭。真相大白那天,他的妻子疯了一样扑过来捶打我。
她也是一位优秀的职场白领,担任高管。但是面对这件事情,她和蔼可亲的面孔瞬间就变成了失去理智的疯子。
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要锤打我,而其他人都冷眼旁观。
不管是李国荣,他的儿子还是我的妈妈、爸爸,没有一个人帮我。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我爸爸甚至还说‘打吧打吧,这个放荡的女人,我们家没有这种女儿,把她打死好了,丢了这么大的脸。真对不起你们家。’
然后回去又扇了我一耳光,问我为什么要给他丢这么大的脸。
哎呀,我到底是什么呢?我当时就在想我到底是一个人、一个物品,一个妈妈爸爸的华丽的奢侈品新衣服还是其他的什么?
当看到《血观音》里棠宁说出那句‘妈,我是你的名牌包吗?用旧了就换一个。’的时候,我在屏幕外面觉得我们真的很像,我们都是一样的。恋爱也一样地软弱。
同样地也会在软弱到底线的时候,选择去孤注一掷。”
“不,你很坚强。”央珏说。
林轻摇了摇头。
“当然了。极致的软弱就是极致的坚强,不是吗?
软弱的人一定是遭遇了各自的打击才会变得软弱,能扛下来并且还活着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坚强呢?
都说自杀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可是有勇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解脱这样人生的人又何尝不是勇士呢?
直面生活的是勇士,不想直面生活难道就不是吗?”
“没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央珏勾住了林轻的手指。
“但是我想你陪着我。以后你可以不用做勇士了。我可以做守护你的勇士,你也可以做保护我的骑士。”
这是央珏唯一一次说出类似于挽留的话,她无法再对林轻的死亡宣告无动于衷,做出一直沉默记录着的样子。
积累的情感多了,也会像手机的内存卡一样,会爆掉。
“嗯你知道我们做了这么多次,我为什么没有怀孕吗?好不好奇?我可以告诉你。
哦,你可能不好奇,因为我在日记里写了。哦不,这不是什么日记。这就是我的证据,我生命的记录。
所以央珏,真的对不起。
我不想把你拉入到这一切中来,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这本日记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你不用替我报仇,想替我报仇也行。
不过我应该在生前就会事先把证据准备好并且发送给所有人。
我最大的证据。
当初我还不太懂怎么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