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总过来(1 / 3)
李钰应付完梁士德,客客气气地离场。
宴会上免不了喝酒,所以今日出门他难得没开那辆奔驰,叫了司机送自己。司机倒是察言观色的,在一处路口等红灯时,透过后视镜见上司紧盯前面一辆打着双闪的故障车,开口询问:“李总,要靠边停吗?”
红灯还剩几秒,李钰的心情相当不错。刚在宴会上分别,转头又遇上了,不得不感叹,最近和宁世源巧遇的频率有点高过头了。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车边站的男人,“停吧,毕竟是老爷子钦点的宁总经理。”
宁世源头疼的看向车引擎,今天的倒霉程度真是堪比中彩票,概率越小越能让他碰到。助理先是尝试解决故障,但很不幸,尝试了二十来分钟,发现问题有些棘手,需要专业人士来进行维修。眼看实在不行,只好敲响后车车窗,将情况如实转告。
助理在一旁另叫了车,陪着站在路边干等,一脸歉意的看着他,也不敢说什么。
此时,一辆商务车打着转向灯正好停到跟前,助理大喜过望,以为是叫的车到了,连忙对自家上司说:“宁总,车到了,您先回,这边我来处理。”
“嗯。拖车公司到了之后,你打车回家,费用会报销。”
助理上前拉开车门,不想对上的却是一双充满戏谑的眼睛。
“小李总。”助理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乌龙,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回到手搭上门把前,痛恨自己怎么就不知道看一眼车牌。
不过也没时间给他去懊悔,车上的小李总开口了:“车坏了?”
看到李钰的那一刻,宁世源觉得头更痛了。暗道自己的运气实在差劲。
他淡淡点头。
李钰见他这模样,眼里的戏谑更甚。
就在助理以为快要完蛋的时候,李钰再一次发话了:“那就顺路送一程我们宁总吧,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
宁世源站在原地不动,那副镜片遮住了眼里原本的温和,透出冷意,将他的容貌衬托得更加出色,配上衣冠楚楚的矜贵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将他弄脏,踩到脚底,看他匍匐在地。
助理夹在两道视线中间更不敢妄动。
僵持半晌,司机替人解释道:“李总见您的车停在这里,特地让我开过来看您是否需要帮助。”
话赶话,将人架在了不得不上车的境地。宁世源并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和他闹出什么不愉快,他知道露台那一场对话已然让眼前之人足够恼怒。于是他看了一眼助理,嘱咐道:“你待会儿就坐车回家,修车的费用留存好发票,明早上报财务。”
“好的,宁总。”助理看两人气场不对,再一次痛恨自己那只手,偏偏开了小李总的车门。
宁世源坐进车内,司机立刻将隔板升起,周遭安静下来,车辆平稳前行。他看了眼隔板不耐地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识趣的人为我工作,都不用张口就能知道我的意思,这做得不是很好吗?”李钰侧目看他,话里有话:“至于宁总问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总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头疼更甚,也来不及多做思考,话就顺嘴说出:“你是同性恋吗?”
“那倒不是。难道宁总以为,我想追你?”
宁世源冷着脸,第一次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脚,怎么说怎么错,索性躺靠在椅背上,闭了眼,决心不再搭话。
李钰像是找到什么新奇玩具的孩子,难掩面上的兴奋:“要不宁总陪我一段时间,好好验证一下我是不是同性恋?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李钰,”他睁开眼,静默几秒,再度开口:“我不会妨碍你做任何事,不用在我身上浪费精力。李珏还不满八岁,难道你没有信心赢过一个小孩子?”
宁世源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不是小李总,也没用您,说不清楚哪里取悦了他,李钰也学着他的样子,闲闲的靠到椅背上顺势阖了眼:“你是父亲为李珏挑选的最好的一块磨刀石。我可不是没信心赢过他,我把你收入囊中不是更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石二鸟。不管宁总愿不愿意,这整个港岛,还没有人能让我李钰受挫。”
但凡换个人,听到这话都要暗自发笑,可它出自李钰的口,宁世源知道他有这本事。只是他从不屈于权贵之下,即使是一个无心的玩笑,也绝不会放任它成真。
“那恐怕你并不能得偿所愿,要失望了。”
李钰将手搭在后排中控台上,指节敲了几下木质台面,不在意地说:“来日方长,宁总话不要说得太满。”
宁世源猝然睁眼,李钰似有所感应,语气淡淡:“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和那些人口中说得很不一样?”他偏过脑袋,眼睛缓缓张开,透过玻璃镜片直视他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宁世源有种被捕捉的错觉,他知道自己应该反驳,或者说些漂亮话将其一笔带过,他向来如此,以温和有礼的形象示人。但今晚他已然被失控的情绪冲昏头脑,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无论先前种种是戏弄还是羞辱,李钰都随心所欲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世界在他脚下,于他而言,无任何禁忌。
“人都是多面的。此刻我有耐心询问你的意愿,但也许过了今晚,你的意愿就没那么重要了,谁知道呢。”
隔断降下,青年好整以暇地躺回去:“还不知道宁总住哪里,路怎么走。”
司机适时插话:“还要麻烦您说一下地址。”
宁世源脸色煞白:“不麻烦了,我回公司。”
司机抬眼看向李钰,只见他噙着一抹冷笑:“那就听宁总的。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要是员工都像你这样尽心尽力,老爷子也不需要操心了,可以安心的养病。”
“李总不看好那个项目。”
李钰在宁世源平静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丝妥协、认命,以及讨好。
很有趣,可惜答案来的有些晚了。
“巧了,”李钰嗤笑一声:“我与他意见正相反。”
公司只剩下安保人员在巡逻。碰巧今天保卫科的科长值夜班,见宁世源从商务车上下来,往大楼走,上前去拦住了他:“宁总,您要上去吗?电梯已经停运了。”
宁世源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走楼梯。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忘拿了。”
科长见状,立刻说:“您等着,我叫老刘来开电梯。”
“不了,我走楼梯就好。”
科长也说不出宁总哪里奇怪,只觉得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可能是因为将近十一点钟还要来公司加班导致的,做领导也挺辛苦的,他想。
办公室在二十层往上,拿文件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扶手蜿蜒向上长到望不到尽头,每到一层都响起皮鞋踏在阶梯上的沉闷声音。从一开始就不该展现出柔和的一面,他苦笑了下,强硬的态度保不齐更引他发疯。传闻中,李家的大少爷性格顽劣,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真正接触下来,他觉得传闻不可尽信,左不过是个替人打工的,上流社会如何运转,与他其实没什么关系,偏偏这趟浑水他一脚踏了进来,说他无辜,谁信呢?
声控灯亮了又灭,他走出一身薄汗。
我不是非要陪他玩儿这场游戏的,他在心底默默重复,我可以不玩这场游戏。
宁世源抬手扶住额角,指尖大力地按揉某个点,在一步步上行的阶梯里捋清思绪。李钰想要公司,任何挡在他面前的阻碍都会被一一清扫,李总却想将公司留给自己的小儿子,挑选了自己为其保驾护航。他一开始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