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2)
他转身打算离开,但一个不知道从哪发处的轻微响动拉住了他的脚步。他停下,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瞬间警醒的眸光从他眼里掠过,身形顿时好像风一样转动起来,在千钧一发之际,飞快地缩进了床底躲起来。
墙壁移动,有人从房间的密室走了出来。
原来卧房里面还有密室
原本不该忽略的,但是一心想着回去见科洛特,居然看走眼了。东方对自己失准的眼光唾弃了一下,又好奇起来。
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要妈妈藏到密室里进行?他从床底看过去,眼前的女靴华丽精致,而且一尘不染。
但很快,又有两双一看就知道发亮的男装皮鞋,从里面出来了。
嗯,妈妈有两个男性客人。
不知道是谁。
他好奇地探探脖子,还没有伸出去开始窥探,忽然传进耳朵的男声让他骤然凝固了。
“哈,没想到那个小笨蛋竟然会自投罗网,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先别太得意了,凯绅。那个小鬼可是很会逃跑的,所以在我们布置好之前,夫人一定要稳住东方。”
为什么这两个可怕的男人会在这里出现?
东方一动也不敢动,像一只忽然发现自己掉进了蛇窝的小耗子。
“夫人?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啊。请放心,我们要对付的只是科洛特,至于东方,我们保证不会伤害。”
诺那夫人沉默着。
“夫人还是快点下去吧,东方是个很没有耐性的家伙,拖得太久可能会起疑心。”
“不怕,夫人可是东方的亲生母亲,从小没有母亲的孩子都会很想和母亲在一起。以夫人的本事,不用三句就能让东方把科洛特的藏身之处说出来。”
东方的眼睛瞪大到了极点。
他们要找出科洛特的藏身之处?由妈妈来,打算从我嘴里骗取?
不会的。
妈妈不会这样做的。
“向东方套话不成问题。不过,就像协约上定的那样,如果成功地铲除了科洛特,瓦西家族一半的生意必须属于诺那家族。”
一直沉默的诺那夫人,终于发出了柔软缓慢的声音。
寒意从大理石地板直接进入每个毛孔,东方的血液都结成冰了。
不,不!
妈妈,你不会的!
痛苦的激流在心里流窜,把寒意带到四肢,东方瞪大的眼眸里涨满了泪水,细瘦的指尖痛苦地拼命抓着地面。
痛苦得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哈哈,科洛特一死,瓦西家族真正的掌权者就消失了。那个时候瓦西家族还不任我们瓜分?”
“这不仅仅是瓦西家族的事”诺那夫人叹气“最重要的是我的儿子。如果东方他知道”
腾槟生怕她变卦,微笑着劝告“夫人不要难过,要欺骗自己刚刚相认的儿子是有点不容易,不过这也是为了东方好。科洛特处于各方包围下,迟早会完蛋的,如果东方在那个时候还留在他身边,被抓住后可是要吃不少苦头呢。”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诺那夫人冷笑着“你们对东方曾经的作为我也略有所闻,如果不是因为没办法,我绝不会允许你们跨进我家门一步。”
“我们已经再三向夫人道歉了,以前我们并不清楚东方的身世,如果知道他是夫人的儿子,怜爱都来不及。朔福莱司家族的人被当成宠物禁脔,已经是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我们当时也是按照规矩行事罢了。不过现在,夫人您更需要我们保护您的家族和儿子吧?”
“说回来,夫人肯生下朔福莱司家族的后代,决心可真是了不起啊。”
“要保护这个家族的人也很不容易,如果没有斟酌局势而不自量力的话就会死得很难看,科洛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对啊,废墟对东方的悬赏不断看涨,那群掌握着权势的老头子们都对东方垂涎三尺。假如想把东方放在身边保护的话,就必须面对庞大的压力,夫人不愧是诺那家族明智的掌权者,懂得选择联盟的方法来抵御外界,不但能不让家族遭遇危险地把儿子要回身边,而且还可以得到瓦西家族的一半”
随着三双脚步的移动,声音渐渐远去。
被随手关上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声音,却把呆滞的东方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惊恐地看看四周,淡黄色的垂帘看在眼里,隐约有残酷的感觉,好像杀戮后的血没有清晰干净,留下罪恶的蛛丝马迹。
要逃
要逃!
身体和叫嚣着的恐惧的大脑并不配合,手脚都冻僵了似的发硬,东方挣扎着从床底下爬出来,猫一样的眼睛装满了彷徨的绝望。
妈妈,竟和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合作。
不但如此,还要把自己当成工具,伤害科洛特。
脑海里一直凝聚的母亲形象顷刻碎裂,尖锐的碎片密密麻麻扎在心窝上,疼得完全麻木了。
科洛特,科洛特,妈妈她出卖了我
东方从窗边跳出去,半空中抱住窗外的树干,滑落到一半,又跳到另一边的窗里,仓惶地逃离。
他用尽一切已知的方法飞逃。
眼泪从睫毛上源源不断地滚落,被脸庞两侧呼呼刮过的风掠走。
科洛特,你说得对。
对不起,我总是不听你的话。
对不起,我总让你生气。
要回到科洛特怀里的愿望从没有如此强烈,只有他可以抚平自己心上的伤口。东方竭尽全力地奔跑,气喘郁郁的回到藏身之处。
简陋的,常常把他关在里面的大门现在看起来亲切无比。
科洛特,我回来了
东方用氤氲的眼睛,近乎感激地看着在视野中慢慢扩大的门。但一阵奇怪的气味飘入他敏锐的鼻尖,让他骤然停下脚步。
这是燃烧物的气味!
天啊,难道他们已经找到科洛特了?恶魔的爪子一把握住了东方的心。
“科洛特!”
他尖叫着,不顾一切地踢开房门冲了进去。空空如也的房内充斥着他惊惶叫声的余音,和出去时截然不同的寂静和空无让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