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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法显然是应和五行八卦之相,每一刻钟变换一次方位,何况九层,等找到正确的方位破了阵眼,只怕得一天功夫。
况且破阵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我最多能在鼎内保持两个时辰的清醒,循规蹈矩的方法并不适合,可眼下又重伤未愈,想强行破阵显然也是做不到的。
贞歧先是给了疗伤时间,又是提点了一番,现下也没有直接操控阵法杀人,那显然是压根没打算要取我性命,那生机在哪里,我静下心来回想刚才贞歧说过的话。
鼎内一股恶臭,脚踩在地上也是黏黏腻腻,跟糊着层烂泥似的,想也知道是什么,怎么魔修连吃饭的家伙都不知道洗干净,我素来喜净,一连打了两场又被收到这么恶心人的地方,实在难受。
名声好,世人皆知,贞歧吃了那么多人,魔修也不可能因为名声好就放过我;转修魔道,明知道不可能,没道理要多嘴一句,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试探着伸了点灵力进去,但马上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阵法内罡风不断,肉身进去怕是要直接被卷碎,可灵力也被吞噬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师傅,她受这么重的伤要怎么出来啊?”邱络络不知道从哪里揪了根狗尾巴草,吊着只绿身螳螂玩得正欢快。
颜啾眯着眼睛,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那老家伙不是说了吗,转修魔道嘛。”
“啊?”邱络络没想到就是字面意思。
要是为了活命真成魔修了,那清风门还能容得下我吗,就是清风门能容下,那肯定也要被五洲除名,这是个馊主意。
要说转修魔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魔气嘛,我郑音书或许还真有,独家秘闻,亲徒弟面前颜啾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看我如何抉择。
世人只知我跌境后四十年来修行未有精进,却不知晓原因。
跌境是真,寸功未进也是真,不过这是我个人选择,只要我想,完全可以重回死欲境中期。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缕魔气试探,果然,阵法没再吞噬,甚至有些倍感亲切,如鱼得水,这缕魔气慢悠悠地荡到一个角落停下,很显然那就是阵眼所在。
出路就在眼前,我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那缕魔气散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另一条路,现在也不可能。
越峥很显然是掌门师姊请来做戏的,一来可以保证在没有性命威胁的情况下震慑他人,二来她把自己的修行功法演示了一遍,这使得我在迎战顾源的时候才能打破僵局。
顾源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只是真的有这么巧吗,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杀母仇人,怎么我一下山就立刻找过来了,《山泽行》和二师姊自创的招式还正好就克制顾源,想必也跟掌门师姊有关,可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往事。
再就是贞歧,虽然是魔修,却处处留情,这也和掌门师姊有关吗,那掌门师姊是否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因着魔气被迫止步芥子境呢?
齐云山卦象刚出的时候,我问掌门师姊若是自己真收了个魔修当弟子怎么办,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师姊说没发生的事,不妨再等等看。
那么这是掌门师姊的敲打之语吗,这些天所有的事都是试探吗?
清风门主峰的大殿装饰得极其朴素,还没有凡间帝王宫殿奢华。
祝笑生正坐在大殿上忙着处理各地传来的书简,虽是烙刻的信息,读来很快,到底是架不住数量多,极耗费精神力,何况还要一一回复。
“掌门,百年前的事,音书若是记不得了怎么办?”
郁洲刚汇报完传来的最新消息,内心很是担忧。虽然有越峥故意教的招式,纵是天资聪颖,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学到多少呢?
祝笑生读取烙印的动作没停,随意答道:“音书那个时候才十六岁吧,小孩子对于刻骨铭心的事总是难以忘记的,哪怕隔了百年之久。”
郁洲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道:“她这会儿肯定猜到是您搞的鬼,等她回来,您就完蛋了。”
这账算起来可就复杂了,没完没了,她作为帮凶也要完蛋。
“那也得等音书回来再说。”换言之,她祝笑生还有时间跑路,丝毫不慌。
我回山后,郁洲很快就把掌门师姊卖了,我如此大度,当然是选择放过从犯,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还是一个时辰不到,我便从炸开的白骨鼎里出来了,浑身是血,撑着口气一出来便昏迷过去,那是怎样血肉模糊的场景啊,任谁见了都会于心不忍。
五洲四海诸神在上,在场诸人见证,我郑音书虽重伤昏迷,但灵力依然纯净,丝毫不见魔气。
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这么快就转魔修,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贞歧见白骨鼎破碎,顿觉没意思,约定已经完成,她又不是来杀人的,当然也不是来救人的。
大人物想看的东西已经看到了,那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自然可以离场。贞歧收了地上残存的白骨鼎碎片,妥善放在担子里后,这才挑着担子晃悠悠地离去。
张书见早已醒来,此时正无助地跪坐在我身边,天降大雨,牠不仅救不了我,连挡风遮雨都难以做到,掌门师姊的意思牠此时才真正明了。
满心惶恐,大雨打湿全身,牠却连我的身体都不敢移动,全身都是血,雨水都冲刷不干净,地上流的到底是血水还是雨水,牠根本分不清,更害怕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