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李怀南直接将帘子拉上,厉声喊:“走!驾车走!”
侍卫女官纷纷护着轿辇,季飞绍在方才的慌乱之中下马追击,侍卫将轿辇套在他的快马上,狠狠一抽马屁股,拉着李怀南疾驰而去。
周遭八九个黑衣人,见只有叶明熙落单,都纷纷朝她而来。
刀光剑影,她瘫软在地上,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心下慌乱,泪眼涟涟,却只能眼睁睁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
她才刚回来,又要死了吗?
又要死了?
她闭上眼,有些不甘。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厉声传来。
“俯身!”
本能反应让她来不及思考,瞬间趴下,下一刻便是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离她极近,甚至能感觉到那刺客的热血溅到自己衣裙上的细微感觉。
还未等她睁眼,一道大力拽着叶明熙颈后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起。
又蹲下身,揽住她细弱的小腿,将她整个人抗在肩头,冲着茂密的树林中跑去。
颠簸之间,叶明熙勉强抬头去看,身边景色飞速倒退,身后的刺客几乎都被重伤,还剩两三个对他们穷追不舍。
“唔……”
不用看那人的脸,按着身下人的肩颈,叶明熙也知道是谁,她被颠得难受极了,不自觉地哼着。
“别动!”季飞绍边飞速跑边道,“刺客还没甩掉!”
季飞绍内心不耐极了。
他就说李怀南没安好心,非要带个官家女,方才杀刺客凶险,本不该护着她。
一个侯府的女儿,就是死了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见她方才怔怔坐在尘土中,眼泪愈掉不掉的样子,也不知怎么了,身子就像不听使唤一样,自己就冲上去将要杀她的刺客解决了。
为此还受了伤,后肩挨了一刀。
眼下还不安分,扭来扭去,饶是他再强硬的意志,也止不住伤口被这般磋磨。
剧痛之下,他几乎面无血色,还得留意身后刺客的动向。
可叶明熙也实在难受,她本就体弱,这么被架在肩头,顶的她也面色惨白。
前世季飞绍也树敌不少,跟着他像这样被追杀的凶险日子也不是没有,可被抗在肩头还是头一遭。
她兀自忍了许久,实在忍不住,觉得再这么颠下去,还没等被刺客杀,就先要被颠死了。
她双手抱着季飞绍的脖颈,小腿上下挣扎着。
季飞绍忍不住火气:“你动什么?!”
他也实在是累了,一时没抓稳,叶明熙便从他肩头滑了下来。
竟是直接坐在了他手臂上。
而他也是下意识的,手臂一紧,将人紧紧箍在怀中。
叶明熙也将人搂住,脸顺势埋在他脖颈间,二人一瞬间紧紧相依,密不可分。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就好像发生了无数次那样熟练。
见他呆愣,叶明熙白着的小脸微微抬起,轻皱眉:“跑呀。”
这个动作避开了后肩的伤,跑起来也轻巧,但是季飞绍扛人扛惯了,不知道带着姑娘逃跑时,是可以这样亲密的抱着的。
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孩,也不再多想,再次飞奔起来。
叶明熙缩在他怀中,又嗅到了熟悉的冷梅香,甚至隐隐搀着血气。
她知道,季飞绍一定又是受伤了。
她神色恍惚,不由得想起前世。
那时也如同此刻,追杀他们的人紧追不舍,季飞绍也抱着她,即便身受重伤也绝不松手。
只是远不像此刻这般身形僵硬。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季飞绍的安危,抱着他的脖颈颤声道:“跑不过的,你抱着我,还受了伤,跑不过的!飞绍,你把我丢下吧!”
那时的他说了什么呢。
他只是儒雅地笑了笑,好像那时并不是在逃命,而是在闲情逸致的诗会上一般。
他垂眸,深深凝视着叶明熙含泪的模样,像是爱极了她为他哭泣。
“不会的。”
季飞绍温声安慰,“这辈子,我都不会松手的。”
试探
甩开刺客的时候,季飞绍还不放心又多拐了几道。
直到来到一处特别荒芜的小路,才停下了脚步。
这边像是连下人都来的很少的样子,落叶满地,一道细小的河流,水都有些脏了。
季飞绍摇摇晃晃地将叶明熙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她惨白的小脸。
竟是比自己看着还虚弱的模样。
他皱眉:“受伤了吗?”
叶明熙捂着脸,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摇头。
不难看出她的敌意和戒心,但季飞绍也想到方才她在自己怀中熟悉的动作,又觉得现在才来起戒心是不是晚了些。
他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她捂着脸的手,和望着河水的眼神,淡淡道:“这边溪水脏,擦了伤口会结疤。”
一提到结疤,叶明熙一惊,害怕地离河水远了些。
季飞绍望在眼底,不自觉唇角微弯,取下腰间壶,沾湿了手帕,抬头望向她:“过来。”
叶明熙皱着眉,只沉默地望着他。
眼中敌意与浅淡的惧意难消。
惧意……?
季飞绍不动声色,只温声说着:“方才我也算是拼了命地救你,怎么现在反而害怕起来了呢?”
不等叶明熙回答,他又道:“你刚刚明明配合的很,难道,你害怕的不是刺客?”
他直直望着叶明熙的双眼,虽在笑着,却在眼中感受不到任何笑意:“你在怕我?”
叶明熙悚然一惊,就好像被泼了身凉水,她眼神慌乱起来。
季飞绍将她反应看在眼底,上前抓住她手腕,只觉细弱,微微颤抖着。
就好像握着一块上好的暖玉,触手细腻,不自觉地来回捻动了下,果真见她颤地更狠了些。
眼下一道细细的血痕,在瓷白的小脸上十分扎眼。
本来这样小的一道口子,放在他身上只当玩笑,可出现在她脸上,季飞绍止不住心中发沉,方才的刺客,自己下手还是该重些的。
将沾了酒的手帕强硬地按在伤口上,见她痛地小声抽泣,就像幼兽撒娇的哼鸣。
季飞绍从来没遇到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人,但又想到方才她的反应,双眼微眯,语气有些微妙:“你在怕我什么呢?”
叶明熙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将酒浸在自己伤口,疼痛的反应很好地掩盖了她面对季飞绍时本能的恐惧。
听到问话她下意识抬眼,二人视线对上,叶明熙漆黑的瞳孔微颤着,就像是那只死在李阕箭下的幼鹿,那双澄澈朦胧,又带着泪意的眼睛。
见她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季飞绍扬眉:“真的是在怕我?”
她逃避的反应反而给了他答案。
季飞绍不解:“可是为什么呢?我们明明只是第二次见啊,在下风评良好,姑娘为何要怕我呢?”
风评良好?
叶明熙止不住在心头反驳,这天下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季飞绍的真面目了。
虽没表现,但微观表情都被他看在眼中。
伤口上的脏污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季飞绍收回手帕,见叶明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