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7 / 21)
读书,那可不行,刀不磨要生锈,这块磨刀石要是废了,可就再也找不到这么一块上乘的磨刀石了。
“平日里如何朕不管,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总不能下了承泽的面子,去,和他喝一杯!”
李承泽自知这杯酒是无论如何都要喝的,也不等范闲动手,他先拿了酒杯过去敬范闲。
“小范大人,请。”
范闲单手举杯,和李承泽轻轻一碰。
李承泽双手捏着酒杯送到唇边,在范闲的注视下,缓缓张口喝完杯中酒水。
李承泽眼神坦荡又暗藏引诱,范闲被他这一眼勾的心神荡漾,忙转头避开他的眼睛。
啧,都碰杯了,怎么不算交杯酒呢?
范闲放下酒杯,整个人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刺客出现的突然,众人惊慌失措,现场乱作一团。
“躲好,别乱跑!”
范闲一把将李承泽塞到柱子后面,才转身去护驾。
大皇子和刺客缠斗在一起,太子不小心踩了酒杯摔在地上,影子持剑现身,朝着庆帝刺去。
三皇子就站在庆帝旁边,电光火石之间,范闲做了前世同样的选择,他一把推开三皇子,和影子打做一团。
太子摔倒后就顺势躺在地上装死,三皇子被范闲推开,猫着腰躲到李承泽旁边。
“二哥,让我也躲躲。”
李承泽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现场刺客穿着不同的服装,大致可以分为三批人马。
一批内侍刺客、一批禁军刺客,还有一个白衣刺客正在和范闲交手。
洪四痒身为内侍总管,对庆帝是忠心耿耿,禁军又归宫典管,宫典也是效命于庆帝。
他们没有刺杀陛下的胆量,更没有刺杀陛下的理由。
李承泽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刺客的衣着是伪装,那为什么这么混乱的场合却不见洪四痒和宫典?
陛下遇刺,只有范闲和大皇子在尽全力护驾,这有些说不通吧?
被这么多人行刺,陛下却不见慌张,甚至眼神中还隐隐可以窥见一丝志在必得。
李承泽抖着手喝下一杯酒,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这些刺客,是陛下安排的,这个赏菊大会,是针对范闲布的一个局……
李承泽不敢再想,他将酒杯藏在袖中,挡在三皇子面前,虽无凉风吹过,但他却觉遍体生寒。
和影子交手过程中,影子下手总是留有余地,恰是这样,才让范闲更加无所顾忌。
“陛下!”
一个身着内侍服装的刺客,不知何时悄悄绕到了庆帝身后。
李承泽咬牙,惊呼一声冲过去要帮他挡下这一刀。
“李承泽!”
范闲没料到李承泽会来帮庆帝挡刀,想要去推开他却又分身乏术。
情急之下,范闲撒出一把药粉逼退影子,趁此机会,范闲一脚踹在影子肩膀上,又借力飞出,撞开李承泽,徒手接下刺客袭来的剑。
凝聚真气,提拳打出,刺客被一击毙命。
影子这时也回过神来,转身就逃。
范闲本想放弃追逐影子去扶李承泽,转过身却看见李承泽对自己隐晦地摇头。
稍作犹豫,范闲咬牙追着影子往山下去。
跳下山崖,飞过花田,范闲追着影子来到一片石林。
“没想到小范大人追的这么紧啊?”
范闲无心和他废话,率先出招,两人登时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这具身体只有九品,范闲尽全力,才勉强在影子身上留了几处皮外伤。
反正也逃不过这一剑,那就速战速决吧,还能早点回去看看承泽怎么样了。
范闲故意卖个破绽,被影子一剑刺在胸口。
“范闲,你的真气怎么突然乱了?”
影子也有些慌张,明明一直都留心着,不想伤了他,怎么还会失手?
这让他以后怎么还有脸找五竹大人切磋啊?
五竹大人不得切了他?
“来,陪朕赏菊。”
庆帝负手而立,身后众皇子和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谁都不明白庆帝的意图,在尸横遍地中混着血腥味赏菊?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历尽风霜而后凋落,能在困苦和折磨中保持自己的初心和信念,难能可贵啊!”
李承泽将双手藏在背后,踱步走到庆帝身旁,和他一起俯瞰着山下的万亩花田。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你那一见如故的谎言,还能支撑几日?”
“臣明白了!”
李承泽拱手,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双手紧攥成拳。
借物喻人,借菊花,说范闲。
庆帝这是在敲打他。
这赏菊大会,果然是给范闲设的局。
范闲和自己走的近,不禁太子心下难安,就连庆帝,也坐不住了。
“陛下,小范大人重伤昏迷了!”
李承泽手一抖,一滴血无声滴落在地。
被禁军带回来时,范闲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快马加鞭带人回宫,太医诊治之后,又断定范闲中了毒。
监察员三处的冷师兄着急忙慌赶来时,范闲已经恢复了几分意识。
“小师弟,你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吗?”
“那匕首上,用的是硝石矿脉之毒。”
冷师兄一阵忙活,再给范闲把脉,奇道:“并未解毒啊。”
“那看来是,毒入了肺腑了,需要若若主刀,给我做手术。”
“好,我来!”
范若若拿起刀,竭力稳住心神。
这个时候不能慌,哥哥的命在我手上了。
“马钱子不行,用哥罗芳。”
冷师兄毫不犹豫,放下手中准备好的药,换了哥罗芳来。
范若若拿着刀,神色犹豫。
“陛下,若若不知道人的皮肉有多厚,请你动刀,划开皮肉。”
庆帝手起刀落,划开范闲胸腔。
范若若急忙接手,给他清除肺腑毒物。
一门之隔,李承泽脸色阴沉,眼睛牢牢盯着紧闭的殿门。
“吱呀!”
门开了,一名内侍冲了出来,吐的昏天黑地。
“这是怎么了?”
宜贵嫔忙拉住一名内侍询问。
“伤势如何了?”
太子追问,内侍面色难看,仍恭敬作答:“已经开膛破肚了。”
“那范闲他……”
“小范大人,一直在喊……二皇子。”
“二哥?他都被开膛了,还有心情喊我二哥?”
太子不可置信地看看房门,又看看自己的二哥。
“二哥,你这手怎么了?”
经太子提醒,李承泽才抬起手看了一眼。
两只手腕上都扎着碎瓷片,此刻正往外渗血,鲜血顺着他垂下的手,滴滴答答在台阶上晕开一片。
“快请太医。”
“太子殿下,陛下请二殿下入内。”
内侍一脸为难,太子是储君,他得罪不起,可是陛下的命令,谁敢不听啊。
李承泽脚步飞快,无视众人各异的脸色,随着内侍入殿。
范闲伤口未包扎,李承泽看见他胸口那两道蜿蜒的伤口,心都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