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接力赛(1 / 3)
天气到了下午开始转热,太阳刚从头顶离开,高高挂在偏西的一侧,不时有白云飘过,却不能挡住它的热烈。
参加接力赛的队伍开始往操场方向移动,带队的同学兴致正盛,不断催促着后面几人加快脚步。
队伍是按着顺序排的,周温林走在最后,时不时扭过头往班级棚里瞥一眼,见周以珩已经被其他男生请到他方才的的位置上,目光同样跟着他来到操场正中。
“各就各位。”裁判发号施令,各班第一棒选手往起跑线前列队。
林辰江和班里的人都碰了碰拳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上了场。
当枪口对着天空鸣响,他也不负众望地跑在其他人之前。
其他班的第一棒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有人缩短距离,在拐过弯道前加了速,维持第一的林辰江和第二名间勘勘只有半条腿的距离。
“金毛加油啊!”
“五班第一!”
身边那些人全喊了起来,第二棒的女生被推上接力赛道,等着金色身影来到面前,两人交接,进入新一轮交战。
五班维持的第一没过多久便落了下风,隔壁班有好几个田径队的选手,他们发挥优势将距离彻底拉开。紧接着追上来的还有三班,他们班都不算特别厉害,至少没有拖后腿的同学,稍微咬牙努力就能跑上水平。
棒次轮到男生第六,五班此时已经被追了过去,落到第三名的位置,但前方一阵混乱,戏剧性地发展,六班和三班的同学因为抢跑道的缘故撞到一起。
“五班加油--”等待区又爆发加油声。
五班第六棒男生就像渔翁得利那般,顺顺利利又回到第一的宝座。
比赛在几分钟后进入白热化,好几个班级来到倒数二棒,也有少数班级已经推着最后一棒上场。
周温林站上等待区,他摩拳擦掌期待着,队友距离他还有一个弯道,视线不自觉又往班级棚里看去。周以珩这次没在看他,而是盯着五班正在奔跑的选手。
他深呼一口气,目光回到身后,正在逼近的喘气声扰得他心跳无限放大。
如果赢了这场比赛,他就去告白,不管后果。
周温林伸手接过接力棒,他往前跨出一步,随后在跑道上奔驰起来。在这种只有一个人急驰的情况下,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加油声或是风景,只有他胸口被撞得砰砰作响。
过弯时还没人追上来,告白的话在心中咀嚼着,见着不剩百米的前方,又一次提速往前冲过去。
从后方来的黑豹却不知在何时悄然无声跟过来,在近终点线的几步之遥,擦撞再度发生,两班选手跌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周温林却无暇顾及,他伸长了手想捞接力棒。
渔翁得利的戏码卷土重来,可惜的准一二名,就这么被刚过弯加速的三班超越。
五班最后拿了第二,队伍回到班级棚里抱头痛哭。
本该出来打圆场的班长却因为心情的缘故无动于衷,没人去理会老师的试图安慰,所有人都惋惜着错失冠军。
“很棒了,很棒了,不哭了。”老师挨各拍拍大家肩膀,特别在周温林背上重拍几下,他道:“温林也很棒了,受伤了赶快去擦个药。”
周温林垂下脑袋,这才注意到流血的膝盖。老师又忙着去安慰其他同学,肩膀上有另外一份温度落下来,他回头发现是周以珩,刚才在心里酝酿的告白重新咀碎在喉咙里。
“我陪你去擦药吧。”周以珩说。
离开操场到保健中心的路无人开口,周温林提不起心情,周以珩本身话少。他们在一片闹哄哄的氛围下越走越远,脚步踏进无人的走廊,保健中心位于尽头。
门后米白的空间,对比真正的医院稍显温馨。里头空无一人,周以珩迳自掀开帘子,让周温林在一张床上坐下,他回头翻箱倒柜,不久后拎着个小药箱回来。
周温林始终没有开口,他的心情闷闷不乐,脑海里转着自己中午拒绝班长告白的场景,对方松手传过来的那份心痛再次涌上他心口。
他没注意到周以珩在面前蹲下来,低垂的视线撞个正着。周以珩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药箱打开,红药水在棉棒上晕染一片,伤口传来些许的刺痛。
“疼……”周温林咬了咬牙。他还是太怕痛了,没忍住出声。下意识在空中挥两下的手紧抓在周以珩肩膀。
哥哥的体温很凉,手心却有热度一点点钻进来。
周温林想看周以珩现在的表情,于是他们又一次四目相对。
伤口被包扎得很漂亮,周以珩收拾好药箱,他在周温林身边坐下,碰了碰他肩膀,好似自然的动作,却不是他们平时相处的节奏。
“你……”周以珩张了张口,一边打量周温林的表情。
周温林没有他想像中的热烈,也不打算接下去说。
周以珩迳自把话题摊开,提起那天的约定,道:“你那时候希望我答应的事……”
周温林在他说完前摇了摇头,他站起来,一副要走。
“温林。”周以珩拽住他,道:“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哥哥,答应给你的怎么能当不算话。”
从手腕向上攀升的体温烧到胸口,那处再一次狂跳不止。
周温林其实是想,更风光一些和周以珩说这件事,但现在……
他回头,退而求其次也可以是个好方法。他一扫之前的不愉快,转过身面对周以珩,手指捏着周以珩抓他的指尖,一下子恢复朝气。
他说:“哥,陪我喝酒吧。”
周以珩听着这话,不禁皱眉。他的视线落在被牵起的手,少年的掌心滚烫,沿着手指头向上蹿动。目光扫去,见周温林再次亮起来的眼睛,无奈在心里翻涌,周以珩叹了口气,只是道:“你还没成年。”
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周温林对着周以珩总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从前亲近,后来疏离,又再一次牵起来的情感。他对哥哥永远没有小心翼翼,那都是理所当然。
“哥。”周温林晃了晃他的手,反问:“你是学生,不也在抽烟。”
周以珩被他的话噎住,直直瞪着他,随后退让,他说:“随你开心。”
周温林松开他,悬在半空的手没一会改扶着周以珩肩膀。他使了点劲向下按,身子倾斜,膝盖也压上床,他问:“你生气了?”
“没有。”周以珩回答。
周温林低头打量周以珩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晓得周以珩不会就这样生气,也不会因为他没成年就不让喝酒,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酒后的失控。
周温林没法在他的少年时代风光告白,那么他决定来点手段。
这大概是没好全的中二病所引发的念头。
今晚家里没大人,老爸老妈报名了外地旅游团,前天下午才出门,少说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而周玉清多半是被困在社团活动里,没完没了的酒局和联谊。
平时要遇上这种日子,周以珩多半会在学校晚自习。家里空无一人,连周温林也找个地方凉快去了。
而今天……
俩兄弟拎着装满酒瓶的袋子一前一后进门。
周温林的脚步越过客厅,他不打算在这和周以珩喝酒。客厅算个开放式空间,并不能突显亲近。
他站到楼梯边,朝周以珩道,“要不要去我房间?”
周以珩还杵在玄关,从保健中心离开后他脑袋都晕着。周温林再明显不过的借口,眼里藏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