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关于更多(1 / 1)
唐元第一次清楚意识到什么叫‘有些事情,自己无能为力’。
何梁朝她走来,蹲下,伸出修长而结实的手臂。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腿,稍微往背上一掂,她整个人的身体便被瞬移。连拒绝都来不及说出口。
唐元还记得他上回的动作:飞快侧身,似乎怕极了碰到她。
唐元也不会认输。纵然身体有下坠、不稳的威胁,她仍旧散漫放着双手,既不去环他的脖子,也不抱他的双肩。
“不怕掉下去吗?”他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问句都被说得毫无情感起伏。
“没要你背我。”
何梁没有回答,放任她在他背上随着重力,自由滑落。
不到半分钟,身体逐渐下沉,即将有摔倒在地的风险。“啊。”唐元情急,叫了出来。
下一秒,他的双手又及时扣住她的大腿,像是故意的,重重往上一顶。
被掂起来的幅度太大,唐元上半身就快甩出去了,不得已抱住他的肩,一时也不敢再放开。
何梁只感觉手心的触感很好,细腻软嫩。他微微往下喵了一眼,立觉有些不自在。
唐元今天穿的网球裙,裙摆大概刚遮住臀部,剩下的,全是她修长的双腿。她的双腿白洁,却并不纤弱,一看就是有运动的习惯,因而呈现一种健康的白色。
“我很重?”感知到他一滴汗落在自己手背,唐元这样问道。
“没有。”,何梁仍是语气平静,耳根却沾了一点红。
何梁规律地呼吸着,每一步都稳实,唐元也并未感到有多难受。她默默看着何梁后颈,闻到一股清爽的苦柠香气。
奇怪,打完篮球的男生应该都很臭,身上全是汗痕,而何梁却出奇地干净。
唐元察觉到这或许是沐浴露的味道。他应该有运动后冲澡的习惯。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的背结实又宽阔。整个人趴在上面,会不自觉想要将全身交付出去。自唐元有印象起,就没什么人背过她,除了小时候在保姆背上以外。褚品良会抱她,亲她,但没背过她。
舒适但却并不平静的十几分钟终于过去。
医务室,唐元被轻手轻脚放到了病床上。她动了动,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再抬头时,却看到何梁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她叫住他。
“为什么要帮我?”
何梁步伐随即停下。似乎想了很久,最后道:“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做不出那种违背良心的事情。”
那么,是在暗示她没良心?
唐元的脸色在刹那变幻,从喉中发出低沉的三个字,“给我滚。”
别指望她会感激他。
何梁走后不久,乔之涵终于买来卫生棉。唐元去卫生间换上后,出来问她:“为什么要求他帮忙?”
谁?乔之涵心里这样想,但随即反应过来,“你说10班的男生吗?”
“他们班体育课跟我们班同一节,我认得他们班班长来着,欧子杰,你听过吧?我邻居,我就想着让人帮个忙来着。”
乔之涵说得很诚恳,唐元发觉自己这样生闷气,实在太小心眼了,垂下眉,轻轻嗯了一声。
乔之涵又顺手把止疼药和一杯水递给她,“医生说,你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啦,激素不稳定,所以月经提前了。是有什么事吗?”
唐元接过,缓缓咽下水,怔了好一会儿道:“谢谢你,乔乔。”
忽然被感谢,乔之涵略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没事。如果…你肯跟把想法跟我说,我会更高兴的。”
唐元痛经很频繁,稍微走走就难受,于是生理期一周基本就粘在座位上没动过。等这一周期结束之后,才能去操场随便走走。
刚好下午放学,晚饭之后,唐元和乔之涵也就沿着红色的塑胶跑道散步。时值深秋,空气微冷但干爽,呼吸起来好不痛快。
远处,隔着操场的绿色网栏,闪现一辆黑色的捷安特。骑车人披着校服,戴着有线耳机,穿着白色低帮运动鞋,鞋上还露出了一寸脚踝。他只轻踩在踏板上不动,车便能沿路飞速滑过,扬起一地落叶。
“那不是何梁吗?那天背你去医务室的男生。”
乔之涵反而比唐元更先说出这个名字。
“你认识他?”
“当然,一个礼貌又热诚的帅哥,谁不会记得?他刚从铁中转过来那会儿,就被贴表白墙上了,想不到,居然是我们年级的!”
帅哥唐元见多了,也不觉得这个人的颜值多么稀有,只是震惊于‘礼貌热诚’这四个字。她从不觉得他还有这样一面。
“听说何梁家境不好,父母离婚了,一直跟着他爸生活。他爸是铁路局的下岗工人,现在在城郊那儿修摩托。”乔之涵继续八卦着。
“你怎么知道?”
乔之涵冲唐元眨眨眼,“欧子杰说的啊!他是何梁的班长嘛。就是因为家庭情况不好,何梁基本天天都穿校服,因为…没什么其他衣服能穿。哦,当然,附中的丑不拉几的校服他穿的话,倒也看得过去……”
“既然穷…那他哪儿来的钱买捷安特?”唐元还试图抗争一下。
“兼职赚的呗,他家在城郊,离学校又远,还想省住宿费,可不得买辆自行车?实话说,我还挺佩服这种人的,如果我是他那样的出身,估计就整天幻想自己是仙德瑞拉,盼着白马王子来啦!”
唐元一震,想起了那原本属于他的5000块奖学金。她只是随口一提,他接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就这么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