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1 / 2)
临走前温声又打包了一份炒饭,晚上气温低,路边很多商贩正在收摊,她支着脑袋看了一圈,瞥到马路拐角口的老人后,拉着路泊汀小跑过去。
寒风冷天里老人推着三轮车在卖氢气球和花,车子旁的纸板上写到他是聋哑人,没有智能手机,希望大家用现金支付。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气球和花还是原样。
路泊汀有些意外,晚上经过这条街的时候她趴在车窗朝外看,还问他有没有现金。
温声打手语:爷爷,这些花和气球怎么卖啊?
小时候在福利院带她的阿姨就是聋哑人,手语也是那个时候会的。
老人年纪七十岁上下,身体干瘦,竖起冻的蜷起来的指头很慢地给她比划:一束花一块,一个气球两块。
温声大致数了数气球和花,带上车不太可能,她掏出红包里的钱迭好后放在他手边的水杯下:这些花和气球我都买了。
路泊汀抽出一只氢气球塞她手里,又指了指不远处:“送到火锅店,老板应该能接受。”
两人一拍即合,温声给老人打手语:一会需要借用您的三轮车搬一下花,大概十分钟。
老人见他们全买了,拿过水杯和钱后佝着背对他们一直点头道谢,路泊汀是第一次骑三轮车,长腿一跨,浅咳一声。
有点施展不开。
温声使劲拍他的大腿,朝他挤兑一笑:“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我来。”
他少见地翻了个白眼:“啧,一边儿呆着,别挡道。”
等他骑走后,温声把炒饭打包盒放进老人手边的布袋里,又弯腰替他打扫了车子附近的花屑,整条街都很安静,手里如果不是捏着他刚给的气球,她有种他已经去了美国的孤寂感。
抬眼细细看过去。
他正拿着钱夹手指点了点这边。
“真不用给钱,不就一顿饭的事吗,以后只要他晚上在我都会找人送饭哈。”老板是个爽快豪气的人,饭店生意好离不开他的爽亮。
搬完所有的花和气球后,路泊汀这回骑的很顺,在温声面前来了个很装逼也很帅气的漂移,她也很捧哏地吹了一声哑哨:“哇哦,有点帅。”
老人骑车离开后,她手里的那只氢气球挂在靠近他那侧的后视镜上,抿紧唇过了很久才开口:“希望你明天坐飞机一路平安。”
声音有点哽还有几分委屈。
路泊汀勾过她绞紧的手指,指腹温柔摩挲她的指尖:“我会记得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温声突然就红了眼圈,但还是笑着打趣他:“美国那边如果有金发碧眼的美女找你搭讪怎么办?”
他支起下巴很做作地想了一会,手心的小手却握的很紧,想了半天好像想清楚了:“那就告诉她,我老婆有点娇气脾气还不好,脑子也转不过弯,”
温声想抽出手打他,他又轻声道:“但我很想她也很爱她。”
感觉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努力吸吸鼻子,伸手在他衣服里摸出一盒软糖,又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吃完这盒糖你必须回来。”
回到怡翠苑时,姚书文正在客厅等他们,手里轻晃一杯红酒,对温声柔声道:“阿声先上楼,我和哥哥聊会。
温声下意识看向路泊汀,他悄然捏了捏她的手指让她别担心。
等她离开后,姚书文开门见山:“周末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他回答,她继续问道:“阿声在谈恋爱吗?”
路泊汀给自己也倒了杯红酒,不紧不慢地浅酌一口:“您想知道什么?”
神色不动,声音也很淡。
姚书文细瞧他的表情,但这小子太能装了,视线直勾勾对过来,窥不出半分情绪,于是缓了缓语气:“如果你和她男朋友认识,你作为哥哥提醒一句,我不允许做过线的事。”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路泊汀放下杯子顺走果盘里的车厘子,口吻很随意:“她快成年了,想和谁谈想做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吐掉籽准备换话题,“我明早的飞机,需要给舅舅带什么吗?”
姚书文并不打算放过他,盯紧他接着问:“舅舅一家在纽约,你怎么会落地芝加哥?”
知道她查了行程,他依然很稳地回话:“您不是说我恋爱关系混乱吗?”随即朝她戏谑一笑,“我总得谈一个国外的女朋友才对得起这个名号吧?”
姚书文一顿,轻抿红酒后对他温和一笑:“藏好了儿子,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路泊汀耸耸肩,不太在意的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让李叔送送我吧。”
温声收到他的信息时正在写拍摄视频的脚本,想拍一组公益宣传片不是一件简单事,尤其她还是高中生,没有太多时间,只能周末抽空去拍。
l:好好吃饭,下个月见。
她连忙滑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声声怪:妈妈说什么了吗?
l:没。
温声皱起眉,想到他可能在坐车不方便看手机,于是也没再追问重新趴回电脑前写脚本。
路泊汀收起手机视线飘到窗外,半晌,淡声问:“李叔,您来路家多久了?”
车内很安静,只有汽车稳疾滑行的嗡鸣声和手指圈住方向盘的摩擦声,李叔凝神注意前面的路况,随口答道:“二十一年了。”
路泊汀突然打开遮阳帘,车内顿时一片昏暗,道路两旁的路灯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从后座看前面一览了然,他翘起腿视线悠悠转回车内,李叔侧眼看向后视镜,两人目光对上,他又移开:“我刚来的时候还没有你,那个时候只是……”
路泊汀晃了晃鞋尖打断他的话:“您和温志强是什么关系?”
可能是话题转的太快,李叔一时没反应过来,车子吱的一声急刹,空旷的马路上车辆本来就少,这下车内更静了,两人的呼吸声清晰显明。
一前一后,频切舒缓。
路泊汀提唇一笑,要的就是这反应。
他从后座俯过身开了双闪,又从车载冰箱拿出酒杯倒了两杯香槟,一杯放在驾驶位旁的中央扶手上。
僻静冷清的马路,偶尔有汽车和摩托车驶过,李樊还是背朝他,握紧方向盘的手背关节突起发白,声音难掩紧绷:“你都知道什么?”
路泊汀舒畅地伸直长腿,抬眼接着问:“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手背倏尔击向他的靠背,声音隆响,又恍然道:“不出意外下周就出狱了,这对您这个哥哥来说应该算个好消息吧。”
晚上庵加河发来消息,李樊和温志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十七年前温志强因犯拐卖儿童罪、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但多亏有他这个哥哥在,量刑减为死缓,这些年在监狱里又表现良好,最后改为十八年有期徒刑。
赵博一年前确实给路家和温声寄过两封信,但被路泊汀截了胡,信里提到温声的亲生父亲是拐走路家女儿的温志强,他并不是只拐走黎雨这一个孩子,他的背后有一条成熟的人口贩卖产业链,就连温声这个亲生女儿他也没打算放过。
李樊就是里外接应他的那个人。
信里还提到他是五年后刑满释放。
但路泊汀最近查到温志强要被提前释放了。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樊这次直接转过头看向他,一张削瘦的脸失了色:“这些年我早就和他断了关系,他的事我管不了。”
路泊汀挑眉嗤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