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想写(6)(1 / 7)
c城。
长长的睫羽轻浮。
天空中狭长的金黄,天际的火红蔓延,晚风的吹拂打转,淋在碧绿上的霞光,通通都被阻隔在窗外,阻隔在严严实实的窗帘之外。
虽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仔细听却还是能听到一阵窸窣,那是床上的棉被不断被翻来覆去。
意识清醒,眼睛却没睁开。床上的人抬手摸索着手机,闭着的双眼感受到屏幕的光亮时才懒懒抬起一个缝。
下午五点,睡了20个小时。
原本还紧闭的眼帘缓缓抬起,眸如金玉,随着眼神微动下仿佛是蜜液金黄流淌,眼底深处却又是纁黄一片。
但这一切的美感随着黎谨猛地打了个喷嚏烟消云散。
因着这一下,电话被快速拨通,兴致冲冲地摇了摇,床上的人本来因为梦中的一切略有糟糕的心情而有所好转。
五分钟后。
“打个喷嚏,就请假?”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淡到仿佛一点都没动情绪。
距离他们“转正”已经一年,它们这工作可没有所谓的新手期,每天都可谓是忙得团团转。而这也让某些人大受打击。
一开始的兴奋期已过,转而进入倦怠期。
他喜欢杀人,但不代表不喜欢偷懒。
“我感冒了。”缩在被窝里的人依旧坚持着,声音含糊。
“到了冬天就懈怠的习惯到现在都没变。”
平常再怎么跃跃欲试的人一到了冬天就跟冬眠一样,成日昏昏欲睡。天叫不应天,地叫不应地。有一天睡到煤气驴泄露了可能都不知道。
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对方只惹得对方埋进枕头里,翻来覆去又打了好几个滚,一看就是要开始死磨硬泡。
……
“哗哗”,水龙头内的流水时停时续,他伸出手拧开又拧紧,来回之下,水流才能保持稳定。
等到盆内终于被注满,他松开手,掌心一面因为水龙头上的锈迹而斑驳,污渍被擦了擦,最后露出粗糙的皮肤。
与四周的寒冷不同,从碗筷到泛着油点的盆中水,触碰之下皆带着温热感,算是这附近难得的热源。因着这热度,他动作也极快,碗柄转动下碗内碗外皆被一遍遍擦过,最后只留下干净锃亮。
等到将碗用干净的毛巾一一擦干垒起,他才侧了侧身,挪动的步伐极缓,也这时才让人发现他其实是站在一个跛了脚的塑料椅上,一举一动都带着椅子的轻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男孩身形本就不高,椅子的高度几乎就已经接近他的脖子处,这么跳下去更是一个踉跄,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扶住。
“哎哟,看着点你这娃,”厨师长看着花白的胡子一大把,身形也是圆润的,扶着孩童的手却是稳稳的,“这椅子怎么摇晃成这样,还是塑料的,往日不都是有靠背的木椅吗。小林,这咋回事?”
餐厅经理听到厨师长的喊声也是匆匆赶过来,“今儿个办婚宴,来的人太多了,本来私藏了个,也不知道谁又搬走了,回头我跟老板说声再加购一批,免得以后再出现这状况。”
孩童站稳身子后便不再依靠厨师长扶着,说话小声却清晰地道谢。
厨师长望着掩门离开的小小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林啊,你们当初招这孩子的时候,没想过劝劝他爸妈吗。”他是有孙女的人,像这么小的年纪本都该是欢乐童年的时候,他却听说这孩子从早到晚要打好几份工。
“劝过,没办法,”一旁的人叹口气,“这么大点的孩子的确就不应该来餐厅干活,但这小孩他妈就是不断求着,说是家里入不敷出,我之前也打听过,听说这孩子是捡的,他弟弟被生下来后一直生病,钱财似乎都花那了。”
毕竟是被捡来的,也难怪了……
红灯区。
都市里总会有那么一处地方,让你寻欢作乐,一掷千金,c城也不例外,特别是政府还不限制的情况,这里就更是“销金窟”,“谋金地”。
他环顾着这霓虹灯下的魔幻,灯光与人影相互交错,五光十色,也顺带将“少年”的影子拉得极长,清澈的双瞳如黑曜石般明亮透彻。
过路已经有不少人窥伺着看着稚嫩好奇的少年,认为对方应该是误打误撞来到这红灯区被那霓虹喧嚣吸引了步伐。
不着痕迹地躲过一波又一波人的揩油和搭讪,“少年”大踏步走向目的地。对于目标地点以外的事物视若无睹。
……
雪幕映天。深冬的寒意彻夜笼罩着整个都市。不说砭人肌骨,但也是呵气成冰。
匆匆间踩过那虚虚积着的薄雪,来不及感触那软实,只顾着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的前去。
但这也容易导致那雪地的不满,轻轻一绊,便是让人从头至脚感触那筋骨瑟缩的霜冻。
殷红白雪,鲜艳至极,只不过却是鲜血浇灌。
枝条在口中划过的口子狭长,汩汩的鲜血一点点渗出后又在碰触到空气的那一刹那有所凝结,流动的速度变缓。
他喘了口气,却是挣扎着爬起,走去该去的目的地。
幼小的身形越来越接近两座高大的身影。缓慢拖着身子一点点走,终于还是将自己拖到了一旁,拖到了与其他孩童的附近。
他左手边三三两两的人或是老人,或是残废,站着或困或累,但依旧撑着。右手边,便是夜店的门扉。
每个夜店门边都会站着或多或少衣着简陋的人卖花,他们能站在那里其实也是被夜店店主默许的存在。来往的客人兴致好的或许大手一挥他们的一篮子花就没了,或是有点善心的也就买个几株帮帮忙。
但这种都是概率。
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融入到那风雪之中,可是手中篮子处的玫瑰却是看着愈发娇艳,寒风凛冽,大雪皑皑之下,玻璃盖子罩着那花篮,似乎是帮那篮中的商品遮风挡雪,可惜对自己却是没这自觉。
他似乎也已习惯了身边的情形。跟其他人一样自顾自的低头站着,默不作声,手中拿着的篮子却是提得愈发高。
衣着简陋与衣装整齐,站在一起,却也是在两个世界。
……
同样也有一个人晚了一步后到达目的地,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看了那一座相比起其他张扬拉客的店铺显得更为低调的酒吧,他没有直接进去,而先是在这附近来回走动,步伐急促,又看着有一个即将进去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比对方率先跨步进去。
“先生,我们这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入。”
“少年”不出意料的被两边的保安拦住,被灌输的话语也是一板一眼。
“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去看看……”他退后几步,俊秀的脸庞看着有些怯生。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但这并不妨碍修长的身形将整个人撑起来,他没有遮掩那长得过肩的发丝,给稚气青春的面容添了几分秀气,眼镜摘落后虽然不再那般与红灯区格格不入,但也是说不出的稚嫩。
他再次后退一步,却是撞着了人,惊吓过后就是快速转头。
“孩子,你在这做什么。”被撞上的中年男子并不生气,反而温和说着话语。
听了男人的话语后少年又是一呆,随即低下头,“我、我知道,可我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弱,最后漏出的几个字句却让男人又问了起来,“你想看什么。”
他稍微抬起头快速瞟了眼男人,头颅低下得更快,嘴唇一松,却是鼓起勇气。
“我想找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