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2)
“这么一夜了,还吃东西合适么?”
萧元宝看着菜,没有多大气力。
以前他不明白老师每回掌勺以后怎都不如何吃菜,分明那么多的好肉好菜,大家都说好吃,他却尽数与人说谈,也不见动两回筷子。
小时候他怕老师饿着,也还偷偷揣些糕点在身上,席散了给老师吃。
老师与他说做菜的时候光闻着香气都饱足了,他还不信。
这回他算是切实体悟到老师的感受了,做了许多的菜,当真是不想再吃。
祁北南把筷子递给他:
“不吃饿到天亮才不合适。我今儿夜里都没吃上两筷子菜,倒是吃了不少酒,时下还饿着,咱俩一块儿吃。”
言罢,他往萧元宝的碗里夹了一筷儿兔子丁。
转又自夹了些杂碎,就着米饭送进了嘴里。
萧元宝瞧那模样是真的饿了,见他吃的香,倒也起了点胃口。
他抿着嘴笑,端起鸡汤喝了一口:“我要先吃大鸡腿。”
“这鸡肉真好吃,细滑一点不柴。”
祁北南见状:“给我吃一口尝尝,一锅子的鸡汤,寻了半晌也只寻到了一只鸡腿。”
萧元宝好笑的递上鸡腿教祁北南咬了一口。
“还不错。”
说罢,又大咬了一口去。
萧元宝圆了眼睛,赶忙把鸡腿收了回去,气鼓鼓道:“真坏!”
祁北南笑了一声,道:“席面儿上我听见好些人都夸菜做得好,还瞧了蒋灶郎四处问人味道如何。”
“我以为你们师徒俩要趁着今朝的席面儿,宣你掌勺呢。”
“我还是想等着到了年纪再正式说掌勺,这两年便试试手,再多磨砺磨砺。”
祁北南想,如此也好,事情太快,未必是件好事情。
烛火曳曳,两人就着两个菜反倒是吃了个饱足。
说不想吃的萧元宝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进肚子去。
吃罢食困上来,这朝再不觉精神了,声音都弱了下去:“哥哥这碗碟就摆在屋里吧,明儿起来我再收拾……”
祁北南看着趴在桌儿上的人,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他这么劳累,可见着他高兴,心里又好受了些。
翌日一早,萧元宝醒来太阳已经钻进窗子里了。
从床上爬起,浑身酸软的没力气。
他抿了抿嘴,记得自个儿昨晚上好似是趴在桌上就给睡着了的。
这怎么……他回头看了看床铺,吸了下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又躺倒在了床上。
萧元宝从屋子里出去, 日头已悬在正空上了,过了秋老虎,太阳再怎么圆大, 却也不觉得热。
初冬的风吹得老树上枯黄了的叶子簌簌作响, 小树林边上的两颗柿子树叶儿掉了大半,黄澄澄的柿子小灯笼似的挂在枝梢上,怪是喜人。
萧元宝瞧这两日日头不错,能去摘一筐柿子家来去了皮儿晒柿饼来吃。
“醒了。”
萧护和祁北南从外头回来, 瞧见蹲在屋檐底下漱口的哥儿,笑着道了句。
祁北南和萧护跑了几趟了,把家里借的桌凳儿都还回了各户人家, 碗碟也清数了三遍, 教田恳拉去县城归还。
那头还压着两百个铜子咧。
只是碗碟点数下来, 碟子坏了两个, 得赔上十来个铜子。
萧元宝早有心理准备, 村里这般席面儿, 来的人多, 孩童也多, 少不得碰砸几个盏子。
他盥洗毕了,钻进灶屋去, 灶台和案板上大盆小锅的还装着许多剩下的菜肉。
小菜零零散散的也还有一大圆脚盆。
萧元宝去清看了一晌,寻出半只鸡, 一只鸭子,半斤鲜羊肉, 还有十余斤带骨的鲜猪肉。
鲜肉倒是好办, 盐腌了挂灶台上熏做腊肉吃。
鸡和鸭子,也不是不能熏, 只是他想了想,预备把半只鸡和羊肉送去给老师吃,鸭子送去给方家。
除却这些不曾切用的肉,还有许多成了菜的剩菜。
素菜不多说,倒给家禽吃就行,只是像鸡汤,鱼,卤肉,羊肉,恁些肉菜倒了就太可惜了。
送人不好送,他们一家子可有的吃。
好在是天气凉快了,菜存得久,能好几日不坏,若唤做夏月里,保管一日就酸嗖了。
萧元宝插着腰,道:“还是没预备好,剩下的菜肉太多了些。”
预计的十二张桌子,超出来两张,一共十四张桌子,前前后后置这场席面儿用了将近十一贯钱。
也便是说一桌子菜,快用了八百个铜子。
算下来,不是个小数目了,寻常人家五百个铜子置办一桌子席面儿已够拿的出手。
他一味的想着把席面儿做的光彩,到底弄的还是不够周到。
祁北南道:“哪里有刚刚合适的事情,谁家做席不剩些菜的,若不剩下,便是桌子上不够吃的。”
“且你头回置席,能做成这般已经好的很了。这中秀才的谢宴,我也只做一回。”
萧元宝听见祁北南这般说,心里好受了些。
热了两个菜吃了早食,萧护去盯帮着工队的人盖屋子去了。
萧元宝取了人情簿子,与祁北南一道翻看点礼。
一翻簿子,发现礼金竟收了十二贯有余,除却礼金,还有送的礼。
布匹,糖面,熏肉,皂角,盏子,糕饼……吃的用的都有。
其间布有八匹,两匹绫布,两匹细布,四匹火麻粗布。
两匹好布是方二姐儿送来的。
田家送来的两盒子糕饼,还有半斤干桂花。
庄子上朱庄头儿还给牵送了一对乳猪来。
像是些熏肉,糖面的,礼金包的少的人家就会再拿些东西添着,东西拿着过来好看不说,也补了礼金的不足。
除村里的人情,城里也有两户送了礼来。
一户是明家,一户是白家。
也不晓得两家怎晓得的日子,人虽没来吃席,可礼却到了。
明家送来了墨宝一副,萧元宝只觉得盒子和墨宝都精美的厉害,比祁北南有的那些都要好,可究竟是甚么好货却识不得。
另又有小金元宝一对,约莫七八两重。
萧元宝取出金元宝,圆了眼睛:“这礼也忒重了,咱要不要退回去呀?”
“于寻常人家来说属实是重了,于明家来说,送得算是顾忌收敛了。”
祁北南知道小户人家考得功名后,难免有不少想要攀关系的人前来送礼送物,贪图钱财的一时抵不住利诱,来者不拒。
如此他日少不得受人钳制。
但也有些考取功名的人不受任何礼,杜绝与商户富贵人户来往,以此杜绝后患。
此般倒是端得正,护了自己的清名,只是过刚易折,把握不住度就落个孤僻无人亲近的境地。
“明家是在咱们家中榜前便有来往的人户,并非见我中榜才刻意来相识。”
祁北南道:“这般家里做席面儿人家才送来礼,又未曾求办事,若是退回去不好看。左右你与那明二公子有来往,往后定是还要走动的,届时他们家里办事做席,我们再封些像样的礼送去便是。”
“嗳。”
萧元宝应了下来。
再是白家。
送来了一株参,六根官烛,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