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 / 1)
周小舟打下手习惯,有人吩咐,他心里反而安定,立刻就照做了。女人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夸奖了一句:“做得不错。”
周小舟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头。丁无忧见状直想一巴掌拍在这小子头上,让他知道谁才是店里的老板娘。
女人见米变得半透,里面的白色硬点已经消失,这便将米都倒在竹簸箕上沥水,她先唰唰唰洗了锅,再加上水,取了一个蒸笼,把沥干水的米放入蒸笼里起蒸,自己则在一旁忙开了。
她打了两个蛋,加入细盐,竹筷混出劈啪的声响,蛋液在碗里扇出漂亮的弧形,几近凌空。蛋液打好后,她又取来菜刀,只听得咄咄咄几声响过,再将菜刀一划一拉,切得整整齐齐的葱花码进小碗里,空气中顿时就充满了小葱的清香。
女人再取了一个碗,把此前沥干的米汤倒了些许进去,撒了点糖,送到丁无忧手中,笑着说:“先喝点,垫垫肚子。”
丁无忧看着碗里纯白浓稠的米汤,鼻尖是米粒的芬芳。她低头喝了一口,简简单单的,米的浓稠味道,糖加的少,却恰到好处的勾出了淀粉特有的细微甜味,在味蕾上放大。
丁无忧弯了弯眼睛,说:“好喝。”
女人看着丁无忧的样子,也是笑笑。她算着时间,15分钟后,米饭好了,出锅时,米粒干净,不同于电饭煲蒸出的米饭,而是粒粒晶莹,层层迭迭的堆在一起。女人把蒸好的米饭放到水里冰镇了会儿,待到热气散了,这才将蛋液倒入米饭里,慢慢搅拌,一直到搅拌均匀,她把碗放在一旁,开始热锅。
此后的速度就快了许多,大火热锅,配以重油,待到油热后,再将搅拌均匀的米饭往锅里一倒,只听刺啦一声响,空气里立刻就爆出了蛋香味。女人开始颠杓翻炒,一开始合在一起的米饭必须趁着油温高的时候尽量炒散。
丁无忧抱着双臂在一旁看。因为用力的关系,女人的手臂上浮现出了并不清晰,却又干练的肌肉线条,她的目光专注,盯着锅里。丁无忧看着米粒渐渐清晰起来,在一个漂亮的颠杓后,甩上半空的米粒们如细沙那样落下,粒粒分明。
女人见炒得差不多了,再加了一把小葱,葱香和油一混,立刻喷香扑鼻。女人随意地用大杓甩动几下,这就起锅。三个人三个盘,正正好,再配上一旁爽口干净的米汤,解油解腻。
丁无忧挑起一筷子蛋炒饭,感觉自己像是从金沙堆里挑金子。蛋粘着饭,饭又粒粒分开,金黄之中点缀着绿色的葱花,从外象看无可挑剔。再放入口中,没有普通米饭的粘度,也没有隔夜饭的生硬,软硬适中,香味从咀嚼之中从舌尖一直顶到鼻子尖。再喝上一口米汤,简直就是……
“完美!”
丁无忧睁大了眼睛,看着女人,说:“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杂食居的主厨了。我叫丁无忧。”
“我叫沈一刀。”女人微微一笑,“老板好,从今以后,请多指教。”
西红柿鸡蛋面
天光从并不紧密的窗帘里缝隙里挤进来,洒落在房间主人的脸上。丁无忧翻了个身,她闭着眼睛,鼻子尖动了动,浓郁的番茄酸味和鸡蛋味儿从门缝里透出来,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尖,带来了久违的回忆。
“爸……你甩面劲道不行,就不要浪费汤了……”丁无忧迷迷糊糊地喊,突然之间她睁开眼,一下子弹坐起来。什么爸?她爸都死了一年,怎么自己家里还有食物的香味呢?难道家里进了田螺姑娘么?
很快,她就想起来,昨晚的时候,她家没有田螺姑娘,倒是迎来了一尊大神。丁无忧眨了眨眼睛,手滑进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搞什么呀……这才几点……”
丁无忧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爬起身,再慢悠悠地走出门。她的房子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她买的,两室一厅,不大不小的。丁无忧说自己要独立生活,她老爹宠溺地答应,但时不时地还是会过来给女儿做点早饭午饭晚饭什么的。现在她爸不在……对丁无忧来说,大概只有自己可以随时随地穿着吊带睡裙这件事可以让她高兴。
可是如果可以选择,丁无忧宁可自己一辈子都包得跟修女一样,只要她爸爸还能活着,能在晨光中一边做饭,一边对自己笑一笑。
丁无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想自己这个哈欠打得实在有点大了,都是因为那个叫沈一刀的家伙的错,让她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困,困得掉眼泪!
丁无忧气势汹汹地往厨房走,厨房是当初的丁兆军特意订製的,很宽敞,两个火头,台案上放了刀具架子,插着各种用途的刀具。用什么,做什么都很方便,不仅方便,还很讲究。只是自从丁兆军去世后,丁无忧就再没有进过厨房。丁兆军很在意厨房,他虽然是个不怎么修边幅的粗糙爷们儿,气起来的时候也会在厨房里骂脏字儿,但他的厨房从来不假手于人,从来都干净整洁。
晨光从窗户那头匀匀洒落,落在立在灶头的那人身上,照旧是个利落的马尾,稍稍有些紧绷的裤子,和稍稍有些紧绷的t恤,这两都是丁无忧从自己衣柜里翻出来给沈一刀应急的。
案板上摆放着已经磨好的刀具,擦得干干净净,静默了一年的锈迹一点也看不见了,菜板上还放着一块豆腐,豆腐上是萝卜丝,切得就像银针似的。而一旁则放着醒好的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