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1 / 1)
……看着,她唯一的挚爱啊。
同时,她看到明亮的剑锋上,映出那红衣厉鬼猖狂得志的笑容。
眼底泛起的泪花,瞬间烧成万丈高的怒火。
满心的悲苦与自责,都化成彻头彻尾的深仇大恨。
她脸上声色不动,心里毅然发下了毒誓。
萧姐姐……
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血债血偿。
子夜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地上。她翻身倒地,假装在天谴咒的折磨下陷入晕厥。
须臾,她感到身子一紧,被那厉鬼横抱在怀中。晃晃悠悠行进着,多半是往床上去。
但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任她蹂躏的猎物。
她是诱杀她的猎手,她是审判她的阎罗。
荒村,古井。
温苓火急火燎衝进院子里,却见井旁已是大变了景象。满树的桃花怒放,开得比雪景还壮丽。
而就在桃荫之下,站着一个皓衣曳地的清冷女子。
她撑起象牙色的油纸伞,沐浴在零丁的落英里,一尊傲骨,两袖仙风。鬓发左右,是一对儿雪白的狐耳,身后一团雪白的狐狸尾巴。
温苓没见过她的模样,但一下子便猜了出来,这女子正是桃谷的主人,子夜的师父——白狐仙尊。
她又是惊喜,又是敬畏,忙不迭屈身行礼:“仙尊……”
可话一出口,马上就被巳娘占身夺舍,不由己地大步上前,抡起一耳光,狠狠抽在白狐的脸颊上,紧跟着破口大骂:“混帐东西,你还知道出来!我看这仙道是容不下你了!”
仙祖的责骂,白狐都一声不吭地认了。
她似乎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德性,挨这一耳光还算是太轻了。
她没有多话,隻单刀直入地问起:“她在哪儿?”又停顿了一会儿,才想起小徒儿相好的名字:“萧凰。”
画境。
子夜在床上睁开眼睛。
枕边的右手微微一蜷,即迸出强烈的刺痛,仿佛一口剑刃从骨中发芽,横衝直撞往肉里钻。
——这股刺痛,原是十四霜的剑气。
原来在临松手前,子夜问十四霜借了一道剑气,藏在自己的右手里。
肉里藏锋,委实痛得出奇。
但子夜又岂会惧怕这一点止于皮囊的疼痛。
她不动声色运起桃谷的内功,在剑气周围又裹了一层灵气。疼痛仍在,但起码减轻了一半,翻覆起来也足堪忍受。
至此,一切就绪。
心间如一块冷峻的砥石,爱与恨在上磨刀霍霍。
……是时候开杀了。
子夜冷静地调匀呼吸,观望四周境况。
屋里的香炉新添了沉水,飘出淡雅的熏香气。墙角的更漏一滴一滴打着节拍。窗合得很严,又密密遮了珠帘。一切都像是照着某种熟悉的念想,仔细地打理过了。
四周不见异常,子夜又回看近处。
身上新套了一件月白纹翠的寝衣,是花不二在自己“昏迷”时穿上的,想必也是“夫人”生前惯穿的燕服。
厚暖的罗衾覆在身上,许是花不二生怕“夫人”着凉,边缘掖得整整齐齐。
而此时,花不二与她盖着同一床被子。
……她正睡在她的怀里。
和发疯时大不一样,熟睡中的厉鬼显得异常乖巧。额头枕在少女的肩上,手揽着她的腰,浓密的青丝散于枕上。她没穿寝衣,隻穿着那一件鸳鸯锦绣的肚兜儿,灿烂的金红衬足了饱满的嫩白。
杀戒(二)【纯爱党慎点】
(这一章再不过审,我就到朝阳北苑5号3号楼绿江总部大门口自沙)
子夜看着她,像看一头残暴且诱人的野兽。
她轻轻抬起左手,搂住厉鬼的肩头。
等待她——愿者上钩。
果然,花不二醒了。
尽管她才逼着夫人彻底斩断了与那姓萧的孽缘;尽管她一意孤行地以为,旁人都死绝了,夫人终于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尽管她将屋子布置得和曾经一模一样,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甜蜜的岁月……
可当夫人主动抱起她时,她还是颇不习惯地醒来了。
毕竟,她与她分别了十七年。
一丁点儿的似曾相识,都让她觉着格外新鲜。
花不二一抹狐狸眼,微微沙哑、又带着习以为常的撒娇,喊她一声:“夫人?”
“嗯。”子夜答应了。
不仅答应,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
花不二傻了片刻,仰脸看她。
她看见那双瑞凤眼,浸在薄烟弥漫的月光里,盛满了深邃内敛的温柔。
像极了上辈子,夫人一夜又一夜与她同床共枕,每一次都是这样,温柔又宠溺地望着她,直到她在她的怀里沉入梦乡。
何止是似曾相识。
……她的夫人,就好像真的回来了。
花不二以为,她做了十七年的梦,终于可以不用再醒了。
她还想梦得更真一些。
她伸手点一点子夜的唇角,教导她:“叫我花花。”
上辈子,夫人讲规矩,又怕闲话,在外人跟前,都是直言正色叫她的大名。唯有在深夜的巫云楚雨时,才会一声百转、一声千回地唤她“花花”。
子夜不知前情,但她用心在学:“花花。”
虽不失一丝青涩稚嫩,但那股子八九不离十的温柔劲儿,让花不二瞬间失了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