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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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屋外打开信箱取出今日抵达的信件时,艾尔文发现有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正沿着家门前的那条小径朝这边走来。
这栋精致的建筑物称得上美轮美奂,若坐落在城镇之中肯定价格不斐,但这里是离闹区有段距离的郊外,最近的一户人家是使劲望眼也瞧不着的,实属偏僻之地,所以当有除了邮差以外的人出现时,不免引起艾尔文的好奇心。
虽然有些奇怪,但艾尔文并不觉得此人会是登门拜访的访客,於是他拿着从信箱里头取出来的一沓信件就往屋内走,正当他准备开门时,他像是被什麽炙热之物灼烧到一般猛地回头,一名身穿黑色军礼服的青年已经站在院子里。
艾尔文瞬间全身僵直,惊恐的情绪从他慢慢睁圆的双眼中表露无遗。
这青年是刚才的那个黑色的人影吗?艾尔文清楚记得他走回院子前那个人影还离了好一段距离,怎麽可能在自己走几步的时间内就抵达自己背後了?
有违常理的情况让艾尔文不由自主的发颤,他下意识想离对方远一些,可是同时间,他竟也对此人为何可以瞬间移动产生了好奇。
「你住在这?」青年开了口。
艾尔文水蓝色的大眼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後微微眯起,在确认声音真的是从对方开阖的嘴中发出之後,他才稍稍放下心的点了下头回覆,可是青年不再接话,只是沉默的盯着艾尔文。
就在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好一会,本就没阖上的木制的门板再次被推开,从屋内走出的男人看见军服青年後神情讶异,「里维?」
「爸。」军服男人用一个称谓回应了对方。
在听到里维这个名字时,艾尔文终於反应过来这位军人正是男人的儿子,据他所知,里维很早就离家参军,已经多年没有回家过了。
男人的表情古怪了一瞬後转为亲切的笑意,见儿子那探究的目光持续投注在艾尔文身上,他便摆手指向艾尔文介绍起他。男人说艾尔文是他招来写书的新助手,因为他住的偏僻,为了工作来往的便利才请艾尔文在此住下。
在听到男人提及自己时,艾尔文为不可察的顿了半秒後往男人看去,四目短暂相对後又马上分开,他旋即点头,有礼貌的向里维打招呼。
里维微微颔首,客气却疏离的回应了艾尔文一声便自径提着行李入门,他熟门熟路的直接沿着楼梯上楼,不下几秒就消失在男人与艾尔文视线范围内。
眼瞧里维走远,男人银灰色的双眼歛下,眼角旁细细的皱纹被挤出了线痕,他抬起手搭在艾尔文肩上,把比自己高上一颗头的艾尔文搂进怀里,语带愧疚的为刚才的"介绍词"道歉,但艾尔文善解人意的说自己明白,要在男人的儿子面前坦白两人的关系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让男人不用放在心上。
「谢谢你,艾尔文。」得到了艾尔文的谅解,男人笑眼微弯,他伸长脖子亲昵朝艾尔文脸上亲了一口。
艾尔文先是愣了一下,嘴角慢慢漾起丝丝甜意。
里维抵达时已是下午,或许有着想给里维留下好印象的私心,艾尔文早早就踏进厨房准备晚餐。因为先天性的右臂发育不全,艾尔文只有一只健全的左手可使用,所以他在做任何事情都需耗费比常人更多的时间,而今天他要准备三人份的晚餐,即便已经提早开始了,开饭的时间却与平常无异。
晚餐时,艾尔文平时紧贴在男人身旁的位置被归家游子取代,但他并无异议,毕竟里维是男人的孩子,父子血浓於水,本该要亲密无间。
艾尔文惊奇的意识到自己原先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餐桌上并非悄然无声,男人提问,里维应答,一来一往也算热络,全然不像男子此前提及与儿子相处不融洽的情况,这关系也不差啊?
待用餐完後,艾尔文独自将餐桌和厨房收拾乾净,他照惯例冲了杯热茶送到男人房内,然後才回到隔壁的房间。
房门开启时,灰暗的空间里头在艾尔文未预料的情况下多出了一个人,藉着微弱的月光,艾尔文勉勉强强看到身着军服的人半靠在贴墙的书桌边,那人影似乎是对着书桌旁边的书架仰起头。
从窗户流泻入内的银白柔光在穿越窗框後呈扇形发散,一部份的月光打在那一身笔挺的黑色军礼服上让本就优雅的设计更添一分矜贵之意,形似白色羽翼的臂章在朦胧的光辉中像一颗耀眼夺目的星星般闪闪发光。
那一刻,艾尔文不经能理解为何那麽多青年会为了穿上这一身英挺的军服而参军,若他的身体允许,他肯定也会这麽做,只可惜此生怕是无缘了。
里维面孔隐匿在月光照不到的另一半,有形的月光像是把人直接一分为二,艾尔文在赞叹完军服之美之後,浅淡至本来毫无察觉的颤栗突如而至。
站在门口的艾尔文起先怀疑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但视线在房内留转一圈之後就确定这是他平时使用的那一间。
里维一声不响的闯了进来,这让艾尔文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这间房间原本就是里维的房间,只是在他离家之後才空了出来,正巧自己现在住在这。
虽然这是两人的信件,男人每每收到信时都会迫不及待地打开,可是他只会取出信封中的纸币却不曾打开里头折叠整齐的信纸。
男人见艾尔文疑惑便解释来信的人是自己的儿子,当年对方离家时将家中的钱全拿走,险些让他破产,即使如今寄钱来还,男人仍无法真心原谅对方。
知晓情况後,艾尔文虽能理解男人,但一想到在外以性命拚搏却无亲人鼓舞的孤苦,艾尔文很不舍这位素未谋面的军人,於是他自做主张的将男人丢到垃圾筒的信件捡了回来,并以一位父亲的口吻回信关切对方,顺道纾解自己对於父亲的思念之情。
艾尔文平时也会替男人处理些文书上的事物,模仿男人字迹的功力也有七八成像,但将信寄出去时仍有些忐忑,不过里维在下个月照样来信,信中也回应了他的关心,所以他当时以为里维并没有发现,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即使艾尔文并无恶意,可冒名本身就已经是欺骗的行为,里维完全有理由可以生气。
思至此,艾尔文已经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不当行为,十分愧疚地连连向里维道歉。
「当我收到你的信时,我就在想这个冒名的人到底有何居心、是否是因为犯下作奸犯科之事才故作掩饰。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置你,但是在我看到你的节,主角在海上与不知名的深海怪物斗智斗勇的桥段,他笑说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那样巨大的怪兽,但美丽的海洋肯定是存在的吧?
里维回答他世界上海洋的面积比陆地大得多,只是人实在太渺小了,才会觉得陆地太过宽广,可实际上只要愿意开始行走,总有一天也会到达陆地的边缘,而在那里放眼望去皆是海洋。
与里维的闲谈里,艾尔文发现里维不但对男人的故事如数家珍,同时也了解了很多自己所不懂的知识,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或许里维并不可怕,而只是自己所了解的太少,才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畏惧。
在湖边散步了一圈後,里维跟艾尔文回到布置陷阱的地方,果不其然有三只野兔落入了陷阱。里维拎着其中一只兔子的耳朵起来,替牠解开了脚上的绳索,见艾尔文眼中的跃跃欲试,他便拎着兔子到艾尔文面前。
艾尔文本是兴奋,可机会来时他又有些退却,里维让他抓着兔子的耳朵,这没有那麽困难。艾尔文听後才伸出左手去抓,秋天的兔子为了储备过冬的热量都将自己吃的胖嘟嘟的,艾尔文没想到兔子那麽沉,刚接过来的时候没使好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