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节(1 / 2)
李然也是越听越紧张,不由是吞咽了一口口水,并是说道:
“这等事情……本就只能是听天由命……如何强求得了?”
南子却道:
“天命?果真是天命吗?若是上天真让小君无嗣!小君便也就认命了,但是小君若命不该绝,又如何能够不奋力一搏?!”
“其实……小君也并非是饥不择食之人,只因先生乃世之大贤,又聪慧过人。其子嗣也定非常人!今晚小君至此,也正是为此而来!”
李然直接甩开南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并站在榻上,急忙说道:
“夫人实是在说笑了,夫人贵为国君夫人,又岂能做得……此等之事?在下如今权且当做没有听闻过!还请夫人速速离去!”
发乎情,止乎礼
李然这一生之中,可谓是经历无数的威逼或者利诱。
但碰到如今这般离谱之事,却也是世所罕见。纵是李然再沉得住气,也不由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但见南子依旧是嫣然笑道:
“先生枉活半生?不曾想到竟还依旧是如此的不解风月?先生……莫不是担心行迹败露?若是如此,先生就只管放心便是。此事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君又并非愚钝之人,怎会将此事与外人言道?”
南子一边说着,一边竟是起身直接走上了床沿。李然连忙冲过,并想要跳下床榻。
“刺啦”一声,衣袖竟是被南子给撕扯开一道口子。
李然显得也是十分窘迫:
“夫人!万万不可!”
黑暗中,南子却是摇了摇头,并在那娇滴滴的吟道: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南子的这句话同样也是出自《诗经》,意思是慢慢来啊少慌张!不要动我围裙响!别惹狗儿叫汪汪!
其意便是让李然从了她,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李然却是断然摇头道:
“还请夫人自重!在下对卫夫人如今尚且还留有一丝敬重,绝无非分之想!”
南子眯眼道:
“先生为何如此的不解风月?”
黑暗中,李然向其深躬一揖,并是回道:
“君子之爱,当发乎情,止乎礼,此事恕在下实难从命!”
南子却又是说道:
“哦?依先生所言,难道先生……莫不是对小君有情?”
李然被她这一句话,险些是被口水呛得说不出话来:
“在下……在下自妻子去世之后一直只得追忆其人,如飘零半生,又岂敢有其他的奢望?得夫人青睐,在下受宠若惊,但这等事情实是骇人听闻,在下无论如何,也决不能答应!请恕在下告辞!”
南子见李然马上就要开门离开,却突然是跪坐在床榻上小声抽泣了起来。
李然的手本来已经搭在门板之上,听到她的哭声,知道这多半乃是南子演戏给自己看,但是如果就此推门离去,却又极有可能是让旁人听了去。到那时候,自己又哪里能说得清楚?
万一再落得个轻薄国君夫人的罪状,那他在卫国境内,恐怕也将难以善了!
李然想到此两难之境,不由是停顿了半刻。最终只能是把手放下,却甚是警惕的站在门口:
“君夫人此事确是过于强人所难,还请夫人莫怪!”
南子哽咽道:
“白日和先生一叙,本以为先生乃是唯一能够理解小君的大贤,小君此心早就已许先生。怎奈先生竟如此拒人千里之外,更不肯搭救小君于危难。小君实是无奈,既然日后迟早要为旁人所清算,不如今日便死在先生面前!”
李然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吓了一跳。
他明知道南子这话肯定不是出自真心,但是他又哪里敢赌得起?
南子若是当真在他的房间再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他就算是再有一万张嘴,也将无济于事了!
情急之下,李然不由又是灵机一动,不由言道:
“君夫人所言之事,在下确是实难办到。不过,事关君夫人的安危,李某倒也有一法,或可襄助于夫人。”
南子听得此言,立刻是止住了抽泣,并是问道:
“哦?是何法?”
李然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言道:
“听闻卫侯有二子,其长子为公子蒯聩,乃是嫡出。次子郢,乃为庶出。如今蒯聩出奔在外,卫国之内无有继嗣,君夫人何不向卫侯保举次子郢为其嗣君?”
“至于蒯聩之子公孙辄,听闻公孙辄年幼,且如今在卫国内又是举目无亲。夫人何不将其养在身边?只要公孙辄日后以嫡母之礼待夫人,那日后无论是谁继得这国君之位,也都绝无戕害夫人啊!”
很显然,李然的这个办法就是“刀切豆腐两面发光”。的确,如果按照李然的法子来,那么无论日后是谁当上了国君,那么她南子都至少是有拥立之功的。
然而南子却并不如此想,她听得此言过后却又是继续问道:
“那……万一公子蒯哪天果真得以回了卫国,又该如何是好?”
李然闻言,也不由是一阵哑然。
是的,公子郢说到底也不过是庶子。而公孙辙作为公子蒯聩的儿子,其顺位继承的合法性的的确确是不如公子蒯聩的。
所以,蒯聩如果真的回到了卫国,那毫无疑问,对于南子而言绝对是不够安全的。
然而,如此情急之下,李然也不过是为了摆脱如今的窘境而随口如此一说,却又哪里能想得了那么许多?
所以,他只得是勉强应付差事的回道:
“蒯聩如今远在晋国,一时半会只怕也回不来。而且,无论是次子郢,亦或是公孙辄,只要继得君位,难道公子蒯聩还能与自己的兄弟和儿子争夺君位?”
南子听得李然所言,思前想后,却依旧是不置可否。
在她的蓝图里,依旧是觉得如果能够怀上自己的孩子,那才是最为保险的。
于是,只听南子依旧是幽怨的回道:
“先生……难道当真如此嫌弃小君?”
李然坚定道:
“还请君夫人恕罪,实难从命!”
南子稍稍一个犹豫,最后只得是叹息道:
“哎……小君听闻鲁国曾有一圣贤,有女子坐怀而不乱。先生既是有意效仿圣贤,小君便也就不为难先生了!”
南子所说的,乃是鲁国的大贤柳下惠。
此人曾在鲁国掌管刑罚狱讼之事,其“坐怀不乱”的美名也是广为传颂。
相传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柳下惠夜宿城门,遇到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冻得瑟瑟发抖,柳下惠恐其冻死,便解开衣衫,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将其裹紧,同坐了一夜,却并无任何非礼的事情发生。
李然自是也知道这个典故的,于是他当即说道:
“夫人并非世间的俗人,而在下也并非有柳下惠之贤。如今趁着夜深人静,还请夫人是快些离开吧!”
南子沉默许久,也不再言语。只默默的走到李然身边,却也没有再做其他,轻轻推开了房门,便此悄无声息的离去。
李然见状,也是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
本想即可关门,却突然发现一个身影是从门前一闪而过!
李然心下一个寻思,见那人动作如此迅速,虽然没能看得清楚,但也能断定那人便是宫儿月!
李然会心一笑,也并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