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节(1 / 2)
驷歂观望一下对面阵仗,随后一声令下,二十八辆战车蜂拥而出,朝叶邑的义军是冲锋而去。在百匹战马的铁蹄之下,一时烟尘四起,轰鸣声宛如天际闷雷,震得人心发慌。
而孙武也是早有准备,十五辆战车亦是立马策动起来,每一辆上都有一力大者拿着三戈戟,带着灰尘,如同蛟龙出海,两军的战车交汇在一处。
这时那三戈戟的威力显现出来,三戈戟所到之处,将那些单戈斩断,而后面的步兵遭遇到三戈戟,更是如摧枯拉朽,所到之处,更如砍瓜切菜一般。
三戈戟的杀伤力明显要高出数筹,再加上郑邑的兵马本就士气不佳,尽管战车数目占优,却终是一败涂地。
只一交兵,便是立刻分了胜负,驷歂见大事不妙,便立刻鸣金收兵。
驷歂自知李然义军无法抵挡,只能是安下大寨,挂出免战牌。且做得一番防御的姿态来,并是立刻派人进城禀明战况。
而另一方面,李然和驷歂谈话的内容亦是不胫而走。众人一听,再回想起子产大夫时期的郑国,都不免是更念及起了当初的盛景来。
如此一来,军心更是涣散不迭。
驷歂眼看就要镇不住局势,便决定亲自入城,询问这仗到底该如何打了!
李然这边,知道郑邑那边军心已经不稳,却不急着趁乱追击。而是拔寨往郑邑方向又推进了二十里。毕竟,他们是向郑伯宁兵谏,而并非真的要谋逆作乱。
是夜,李然又望向孙武。
“长卿,之前一战,其实不过是互相试探。我们固然试出了他们军心不稳,但是想必驷歂也差不多该试出了我们的底力!”
孙武闻言,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并是叹气道:
“以流民之力而撼大邦,实属不易啊!此番虽得小胜,却也不能等闲视之。武现在所担心的,丰段和竖牛那边……不知道又会要挟郑伯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
范蠡说道:
“蠡亦是由此忧虑,此事不得不察……不知道先生城中可有内应?若得消息,也好早做准备啊。”
要说起郑邑的内应,李然自然是有的。所以,李然又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踱步来到营门,望向郑邑的方向。
其实,这边的一草一木,李然和孙武都十分的熟悉。因为在此不远处,便是他和祭乐一起常住的庄园。只不过,想必祭氏覆灭之后,那一处庄园也再无人打理了。
李然就这样痴痴的望着,追忆起了愉悦的往昔。
……
驷歂回到城中,直接去找来了丰段,丰段早就得知了战况。而驷歂一出现,他更是勃然大怒:
“歂!你可对得起君上对你的寄托?!李然那不过区区四五千人,你为何战都不战?这一番交合,算得什么抵抗?你倒不如直接把老夫的头取了,悬于城楼,再将城门洞开,放那贼子直接进来好了!”
驷歂闻言,却是极为愤愤不平的回道:
“伯石大人!我军士气低迷,如何能战?!末将为保全实力,也是无奈何之举啊!大人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该如何让城邑中的国人都悉数动员起来!否则这一仗,恕末将直言,大人派谁也是打不赢的!”
丰段倒也知道驷歂所言非虚,只见他将一只手承在下巴上,并是挥了挥另外一只手,嘱咐下人道:
“来人!去祭氏府上,叫竖牛来我府上一趟!”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污名
竖牛得知丰段又来召见,也是急忙赶至。丰段见到竖牛,不等他行礼,便是开口道:
“虚礼且放一边吧!竖牛,当年你走投无路之时,你可知为何老夫要力排众议,放你一条生路前往鲁国?”
其实,当年丰段如此做,主要是担心若是暗杀竖牛失败,弄巧成拙,逼娼从良。万一这竖牛在子产面前是反咬他一口,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毕竟,竖牛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当年丰段放走竖牛,一来是为了能混淆视听,其次,才是卖了竖牛一个人情。
“自是记得!伯石大人对竖牛的再造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丰段一把将他扶起,并是拍了拍竖牛的肩膀道:
“呵呵,谢老夫倒也不必。老夫自任事以来,便早已看透了人心。老夫那也是念在你的这一番能力和手腕。况且,你若当年死在了郑邑,那我今日又该从何处寻来如此得力的帮手?”
竖牛见状,又急忙是继续抱拳作揖谢道:
“竖牛为伯石大人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请伯石大人明言,是需要竖牛做些什么?”
“嗯……你此前所担心的,今日果然一一应验了。子然他果非那李然的敌手,只带了八千人出城应敌,难以取胜。竖牛啊,既你早已有了这般远见,那不知可有何良策啊?”
竖牛看了一眼一旁的驷歂,随后进言道:
“呵呵,子然大夫之所以无法取胜,关键还是在于如今我郑邑上下人心不齐!”
“而若要人心齐一,那当务之急便是鼓动士气!士气者,人之众志一意也!唯有国人从众一意,方可取胜!”
驷歂闻言,却不由长叹一口声:
“说得倒也轻巧,那这士气如何鼓舞?这众志又该如何合一?如今很多国人在得知是要同室操戈,均是推诿各样的理由!根本都不愿出战!”
竖牛闻言,却甚是无礼的白了一眼驷歂,并冷哼一声道:
“伯石大人,眼下我们需得做下三件事,此三事若成,则敌寇便可不足为惧!”
丰段闻言,不禁亦是起了兴致来,便是追问道:
“哦?那姑且细细说来!”
随后,便只听竖牛是继续回道:
“首先,大人应劝谏君上,公示一份布告诏书,坐实李然谋逆之实!如此,于公于私,于礼于法,李然便皆成了严诛不怠之罪!”
“其二,应立即肃清立场不坚者。郑邑上下,但凡有胆敢替乱党说情者,斩!非议朝政者,斩!有违旨不从调度者,斩!”
“其三,教化臣民,宣贯叛党之罪,昭示其恶毒用心。使上下国人皆同仇敌忾,拥君而仇外!”
“这三事若得作成,大人又何惧人心不齐?又何惧无兵可调?只是……若无雷霆之手段,只怕也是不能成事的!”
驷歂听罢,在旁已是不寒而栗,并是补充道:
“不过……法不责众,抗命之人如今可绝不在少数,只怕是杀之不尽啊……如此岂不要招致众怨?”
竖牛却是嗤笑一声,并是继续冷冷的回道:
“呵呵,夫民者如草蜢,草蜢尚且惜命,又况人乎?届时只需杀一儆百,其余之人自会顺服!”
丰段一边听着,一边是不住的在那点头称是:
“嗯,既如此,子然你只管整编军务即可!至于这城中之事,则都交给老夫便好!竖牛,你且起草一份关于讨罪李然的檄文,待老夫阅览后,便立刻上报国君,不日便可公之于众!”
驷歂领命而去,而竖牛则是立刻写出一份檄文,公告国人:
【行人李然大逆不道,罔顾君臣纲常,使我郑国陷入内乱之中,是为不忠;目无君上之意,妄称‘清君侧’,是为不义;聚众谋乱,使郑国同室操戈,置百姓生命安危于不顾,是为不仁;祭氏先人尸骨未寒,李然以其赘婿之身,不思守孝,是谓无德!
如此不仁不德不忠不孝之人,如此谋逆之辈,当人神共愤之,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