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节(1 / 2)
吴国的隐患
伍奢虽身受重伤,却傲然而立,不卑不亢的说道:
“越国是不是吴国心腹大患,是否不足为虑,我想吴王应该比谁都清楚!”
余祭则亦是依旧傲然言道:
“呵呵,你们楚国虽是与那越蛮交好,但你该不会以为,仅凭他们这等的小邦,也能撼动我吴国?寡人为何要惧怕于它?”
“虽是如此,然吴王若是执意要杀了楚王,楚王一死,四王子必定兴兵报仇,届时越国伺机而动,而即便是诸如齐国鲁国之流,恐怕也是想要分一杯羹的。待那时,吴王又该如何自处呢?”
吴王余祭闻得此言,面上骄矜之色瞬间收敛了不少。
由于是直接换了一个角度来看问题,所以伍奢所言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的确,虽然他与王子弃疾暂时是同谋,但吴楚之间又何来永恒的友谊呢?更妄论像王子弃疾这样的人了。待此人上位之后,完全不排除他会继承其意志,继续举兵讨伐吴国。
退一万步讲,就算王子弃疾他本人无意伐吴,但保不齐其他人,尤其是熊围的死党会簇拥着他这么干。
毕竟吴楚之间是结下了血海深仇的。王子弃疾届时兴兵打他们,这才是楚国的“政治正确”。
外加北方的鲁国,宋国等也绝非易与之辈。若楚亡了,下一个难道不会挨到自己的头上?若如此说,吴国确实是要兜不住的。
余祭又盯着伍奢看了一会儿,随后又一声嗤笑道:
“伍奢,哼哼,还当真是有三寸不烂之舌啊。确实令人佩服,但是有一点你或许还并不知晓,那便是你们的四王子,是绝不会发兵为救的!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伍奢是何等的聪明,听出此言似乎有些不对。吴王余祭为何从一开始就笃定王子弃疾不会来援?
“难不成……王子弃疾果真是觊觎楚王之位,竟与吴国沆瀣一气?”
公子光见伍奢不再说话,则是在一旁补刀道:
“伍奢,某亦甚是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们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来人呐,将此人拉下去枭首示众,以祭我旗!”
显然,公子光这是想要乘此机会报他的杀父之仇——尔杀吾父,吾杀尔子!
伍奢闻言,却依旧是不惊不恐,不禁是昂头大笑:
“哈哈哈,奢今日此行,便未曾想过能活着离开,待某千秋之后,定可青史留名!而吴国之灭亡,必始于此!”
“哼!狂悖之徒,危言耸听!”
余祭闻言不由大声怒斥。
“尔等皆为浅智之人,又如何能看穿其中的玄机?无论是出于何种原由,王子弃疾若得以继位,必要收拢人心!而为了能够转嫁其矛盾,亦必来报仇!楚强而吴弱,届时吴国三面临敌,难不成大王还想要躲在天牝之内?终生与舟同度?”
如果真如伍奢所言,那他们吴人恐怕的确是只有躲到海上去了。
“两国交战,纵是激烈万分,却终有回环余地。然则擒杀我楚国国君,我楚国毕竟乃为万乘之邦,又岂会臣服于你们?”
这时两个吴人士兵已是入帐,架起伍奢就要往帐外拖去,但伍奢却依旧没有停止说话。
“奢为使者,尔杀使者只会激得我楚人的抗争之心,八千之众,也绝非尔等能这般容易吃下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管仲言道,左书右息,倒行逆施之譬,必遭天弃!”
此时,那两个士兵已经架住伍奢,余祭这时喝道:
“且慢!”
“大王?”
“且将其放开……”
吴王余祭发话,那两个士兵也只得止住。公子光也不便多言,喊了一声大王之后,便不再做声。
“你们先下去!”
“喏!”
那两个士兵退出营帐,余祭捋着胡须,思量伍奢的话,思前想后,最终说道:
“伍奢,你想活命,亦并非不可,但寡人需要你做一件事!”
“哼!要杀便杀,奢不畏死!”
“呵呵,苟活总是比死了的好,能活下去,又为何非要以死相争?寡人需要你投降,并且去向楚军表明其意。”
伍奢闻言,不禁是冷笑一声:
“哼!奢绝不投降!吴王还是杀了某吧!”
“呵呵,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即为使者,杀了你,便是寡人的不义!‘左书右息,倒行逆施’之言当真是振聋啊!伍奢,寡人这是给你活命的机会,你若是不允,那寡人便只能将你带回吴国了!”
伍奢眯着眼睛,成了一条缝:
“坚刚不可夺其志,万念不能乱其心,吴王恐吓之言,又岂能吓得到伍某?”
公子光怒道:
“好!既如此那便成全你,本公子便不信你是真不怕死!”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伍奢不矜不伐,让公子光一时自愧不如。
“来人!将其关入牢帐,任何人不得与其说话,违者军法处置!”
余祭也只得暂时先将他关起来,其获俘之后,亦是很少杀戮。因为吴国本就自诩是正宗的“姬姓之邦”,所以,总要讲些“大义”,来以此彰显自己的宽宏大量和高风亮节。
而这,也就给他自己带来了极大的隐患,他之所以最终会死于俘虏之手,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伍奢被直接关在一个牢帐之内,四周用木条加固,并是盖上帐布,只留下一个小门,作为送吃喝之通道,帐外则是站着两个守卫看守着。
因为伍奢已是身受重伤,看起来是虚弱不堪。所以,看守此处的护卫亦是颇为松懈。
而伍奢也一眼看出了这其中的关窍,只是一时也寻不见更好的时机。
而余祭也算是礼待他,这一日送的饭菜之中,除了粟米饭和汤,竟还能有几块羊肉。
伍奢倒也毫不客气,拿来直接吃喝。而听着帐外将士的操械之声,他又不免是忧愁起来,吃完之后,却将箸勺给暗中留了下来,而传饭之人也并没有在意。
待伍奢吃饱喝足,静坐了半晌,已悄然进入夜色。
伍奢捂着伤口,心中暗道:
“余祭似乎是有意将我囚禁于此,父亲与大王如今都危在旦夕,我若徒留于此岂不一事无成?”
伍奢耐着性子,并没有就此昏睡过去,而是手抚青铜制成的箸勺,约莫又过去了两个时辰,苦苦熬到了子时。
伍奢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察觉到门口的两个守卫呼吸渐渐沉稳,他在军营中长大,当年其父担任右司马之时,伍奢便跟随其左右,所以军营内的情况他可谓是了若指掌。
这两名守卫显然已是睡着了,伍奢悄无声息的起身,到了牢帐另一头,利用青铜箸勺开始挖土,因刚下一场大雨,土地较为疏松,挖起来也较为轻便。
不多时,他便挖出了一个小洞,伍奢尝试爬出去,却还不够,于是又继续施为。期间也曾听到那两名守卫的动静,便只能止住,待守卫撩开帐帘看了一眼,发现伍奢正卷曲着睡觉,便没有再进来细看。
如是,伍奢又花费了一个时辰,才算是挖出一个可以出去的通道。
伍奢悄无声息的尝试着将身体探出,见外边果然无有其他看守,于是,这便是立刻往外爬了出去。
伍举老矣,尚能翻车
或许是由于之前的动作幅度太大,伍奢竟一时不知自己的箭创复发而血流不止。
伍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