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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了——还好,只是一盒很普通的饼干。
“等了很久?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彦卿也看着前方,“不过被卡在安保这里了,尴尬死了。给你家里打电话,你爸爸还不认识我。”
“他这几年记性不太好,有点老年痴呆的征兆,他老人家还以为白珩没退团呢。”景元平静道,“下次来和我提前说一声。”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
景家的二层洋房门廊灯自动亮起,景元开了锁,领着彦卿进屋。
景母今天回来得早,要下雪了,视野不好,鸟也不乐意动弹,都躲在高草荡之中,很难拍出名堂。她正在厨房里剖景元带回来的木瓜,准备煮银耳羹。听见明显不是一个人进门的动静,她扬起声量道:“元元啊,刚认识就把人带回家了?这么喜欢人家?”
景元正盘算着怎么堵他父母的嘴,决计不能把他白天出去和人相亲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彦卿要怎么想他,真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却不料他娘这个嘴快的,直接抖落出来了。
彦卿却没有景元想的那么聪明,只听见后半句的调侃,顿时脸红透了,揪着景元大衣的腰带不让他走。
景元进退不得,只得大声道:“妈——别瞎说,是彦卿来了!”
于是景母依旧欢天喜地地在围裙上揩着手,跑出来迎接彦卿,虽然不是她期待的未来儿媳妇上门,但景元的这位小队友也是她很喜欢的,身世凄苦,小小的人那样坚韧,又会唱歌又会弹琴,和她这娇惯的长子完全不一样。
彦卿赶忙将饼干塞回景元手里,将他拎着的两支礼盒双手递给景母:“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景母理了理头发,将一缕掉下来的碎发塞回耳后,这才接过彦卿的礼物:“讲话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景元的队友,也就是我们自家人——我看看这是什么……燕窝!人参!哎呀,彦彦啊——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啊……”
景元问:“爸呢?我介绍彦卿给他。”
景母答:“又去邻居家玩狗了。”
景元只得作罢。
彦卿抽了抽鼻子,忽然问:“景元把木瓜带回家了吗?可以放燕窝进去吃。”
他说着就要脱外套进厨房帮忙,被景元拦腰抱着拖回来:“你是来作客的,去我房间歇着。”他又对他的老娘道,“妈,你也歇着,我来做饭。”
彦卿被景元半拖半抱着上了二楼,进了他的卧室。
景元一指他的台式机:“玩电脑。”
又一指他的书架:“看。”
再一指角落的立式钢琴:“还能弹琴。”
——意思是你自己乖乖的,好好玩别捣乱。
彦卿抗议道:“我的行李还在楼下呢!”
景元打定主意,不能让彦卿就这么和他娘聊开了,绝对会说走嘴:“我帮你拿上来,晚上你可以睡我这里,也可以睡我弟的房间,他搬出去住了。”
景元下楼去了,彦卿便在景元的卧房里好奇地打转,左摸摸右看看,他没去过景元在首府的家,只偶尔会去在写字楼里的工作室里玩,因此还是这样第一次直观地感受景元完全私人的一面。
他先去看了看景元的台式机,透明机箱里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风扇刷刷地转,一看就是很高端的配置,彦卿怕碰坏了,便去弹钢琴,这是他更熟悉的事物。
即兴弹了会儿,彦卿去书架上寻找琴谱。景元这种从小学琴的人,书架上必然有几本经典钢琴谱。彦卿踮着脚仰头,瞧见书架上摆着的景元一家五口合影,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钢琴也不想弹了,又去玩景元的电脑去了。
电脑开着,只是休眠了,要输入密码,彦卿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瞥见显示屏背后墙面上贴着的云在高天出道宣传海报,他将出道专辑名的拼音输进去,成了。
彦卿想打游戏,他出道后不久也买了一台电脑,但那时他没经验,只看价格付钱,以为最贵的就是配置最好的,于是买了台苹果。回家才发现,很多游戏都不支持苹果的操作系统,上网搜解决方案,又要装虚拟机,这已经远远超过他们那个小镇中学微机课所教授的知识体系范围了,正好后来他工作便忙了,也就没空在电脑上打游戏,只能偶尔在保姆车上打打手游,他便再也没管了,任由电脑在家吃灰。
但景元的电脑看起来是绝对可以打游戏的,彦卿有点动心,反正景元都放心让他随便玩了,下几个游戏……应该没关系吧?
话分两头。
楼下,景元一边切木瓜一边劝说母亲:“您千万别在彦卿面前提起我去相亲了这事。”
景母柳眉一挑:“怎么?他吃醋啊?”
景元哑然,安静地用水果刀慢慢推木瓜皮。
景母半晌等不到儿子犟嘴:“元元,说话,为什么不能让彦卿知道你去相亲了?”
景元将切好的木瓜放进干净的备菜碗里:“没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不好意思,而且我这份工作,本来就该更谨慎些。”
“你都快32了,谈婚论嫁是很正常的事情。”
“您觉得正常的事情,对我来说不一定正常。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去见过她了,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您就别再提这事了。”
景母咚一声将刀甩在砧板上:“大家都是这样过的,成家立业,这就是正常。你不想读书考大学,非要另辟蹊径、去搞音乐,我这么多年心里从来没有认同过你的做法,只是你搞出名堂来了,我当然也只能为你高兴。但我在这件事上已经做了让步,不可能再让你在另一桩人生大事上胡闹。”
“妈,我怎么没上大学了?”景元有些恼,“我本科毕业证还在书房搁着呢。”
“音乐学院!能一样吗?”景母将刀从砧板上拔出来,有些吃力。
景元无动于衷:“我都32了,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和个人空间。”
景母对着一只老母鸡愤怒地快刀乱斩,咬牙切齿:“自由?你知不知道网上都是怎么说你的?!他们说你不谈恋爱,是因为你不喜欢女人,是个同、性、恋!”
——是双性恋,景元在内心默默纠正。
他将泡发的燕窝与银耳倒入一个碗中:“很重要吗?”
景母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啊?!他们污蔑我的儿子是个二椅子、是个兔儿,我不能生气?”
景元平静道:“这个问题,您心里就不清楚吗?”
他打开燃气灶,砂锅要煨鸡汤,只能委屈这大几百块的燕窝在不锈钢炖锅中走一遭了。
冷水下锅,渐渐嘟嘟地开始冒泡,景母停了斩鸡的动作,喘息着,伴随着抽油烟机的轰鸣声,与水沸腾时锅盖的撞壁声,她红了眼眶,绝望地睁大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却半晌没说出话。
水沸得要扑出来了,景元调小火,将银耳拨进去。
景母终于开口了:“我当年就不该送你去学音乐!全学坏了!”
景元用长筷搅了搅沸水中的银耳:“总之,您别让彦卿知道我去相亲了。”在他老娘起疑心前,景元及时地补充一句,“他知道我……喜欢男的,您在他面前这么说,他会以为我去骗小姑娘了,影响不好。”
再怎么刺激母亲,景元也不敢让她知道她的二椅子儿子的暗恋对象正是登门造访的彦卿。他刚刚看着母亲斩鸡都害怕,生怕那刀尖一偏,就朝着他的面门飞来——还好,虎毒不食子,他的老娘控制住了脾气,但如果彦卿也在场,这就不好说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