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整幢别墅的所有灯光忽然熄灭,四周陷入黑暗,唯有蛋糕上摇曳的烛火,与漫天闪烁的星辰交相辉映。
温暖的火光在温柚脸上跳跃着,明明灭灭,低垂的眸子像两颗晶莹琥珀,水洗过一般清亮温柔。
音响淌出乐声,云娆和黎梨边鼓掌边唱,靳泽跟着哼了两句,瞥一眼对面的云深。许是烛光和煦的缘故,他英冷的眉眼收敛锋芒,虽然没张嘴,坐姿仍像个大爷,却也和着歌声拍了两下手,看起来没那么格格不入了。
唱完生日歌,众人催促温柚许愿。
温柚双手合十,闭上眼。
希望自己工作顺利,事业成功。
希望朋友们身体健□□活幸福。
至于其他……
算了,没有了。
温柚睁开眼,伴着鼓掌欢呼声,她吹灭蜡烛。
接下来,吃蛋糕吃菜,碰杯喝酒聊天,闹闹哄哄到凌晨近两点,疲惫才缓缓爬上来,热闹终于散场。
温柚脱掉礼服,换了身轻便的棉质连衣长裙。
住家保姆在露台收拾残局,温柚转了一圈,把礼物都搬进房间,云深送的显卡摆在一堆亮晶晶的礼物中,好像误入漂亮国的外星物种。
温柚盯着看了会儿,突然抱起云娆送的香水礼盒,压在显卡上面,盖得严严实实。
黎梨今晚和温柚睡一间房,现在正在浴室洗澡。
两点多了,温柚没有一丝困意,又来到露台,靠在栏杆边,吃剩下的水果。
云娆打着哈欠经过露台落地窗,温柚随口问她:“靳泽和云深呢?”
“靳泽去遛狗了,我哥……我也不知道,刚才看他接了通电话,可能已经走了。”云娆说道,“我去躺着了,你也早点睡呀。”
“嗯嗯。”
云娆前脚离开,楼下花园后脚就传来一声狗叫,温柚探出头张望,就见靳泽遛狗回来了,雪白的白熊犬兴奋地扑向某个站在树下打电话的高大男人,被嫌弃地避开了。
云深正在打工作电话,没空搭理狗子和兄弟。
白熊怏怏地走开,圆溜溜的眼睛瞅见二楼的温柚,高兴地又吠了声。
云深闻声抬眸,望见温柚,很快又移开目光。
温柚仍倚着栏杆,装作没看见他,淡定地吃她的水果。
夜风习习,星辰在天空中缓慢流转,靳泽和狗子早已回到室内,云深这通电话却一直没打完。
他大部分时间都侧对着温柚,时而站立不动,时而迈开长腿,信马由缰地在草地上逛荡。
温柚一整盘水果都快吃完了。
真佩服他们这些凌晨谈工作的,卷起来不要命。
她准备回去了,最后瞥一眼楼下那人,没想到,他恰好也在看她。
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电话会议竟然还没结束。
温柚微微挺直腰,转身面向他,指了指后面,表示她要回去了。
云深神情淡淡的,一边听电话那头远在美洲的同事开会,一边散漫地抬起右手,朝温柚勾了勾。
什么意思?
温柚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又见他修长的手指朝下一点,似乎在示意她看地上。
温柚垂眼看向地面,眸光忽地一怔。
暮春时节,北城柳絮和杨絮泛滥,别墅前的草地上滚落了不少,一团团的,还没来得及清理。
云深退开两步,让温柚看得清楚一些。
花园里光线暗淡,白絮像浮在海面的泡沫,蓬松却不凌乱,温柚渐渐辨认出三个字母——
h,b,d。
她呼吸忽地放轻,脑袋有一瞬空白,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在草地上用杨絮拼字这种事。
但是……
hbd是什么意思?
过了会儿,温柚反应过来。
是happy birthday的缩写。
温柚双手抓住围栏,点点热意漫上脸颊,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三个字母看起来其实一点也不浪漫,简略干脆,像是他的风格。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夜色朦胧掩盖,蓬松的杨絮在微风中轻轻战栗,仿佛下一刻就要四散破碎。
云深匿在阴影中,单手抄兜,看不清表情。
素来懒散随意的人,这会儿瞧着似乎不太自在。在树影下站了没多久,他不耐烦地踢了脚小石子,就这么转身走了。
二楼露台上,温柚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你怎么在这?”黎梨刚洗完澡,边用毛巾搓头发边走到温柚身边,“看什么呢……”
她目光向下一扫,白絮已经被夜风吹散了不少,但黎梨还是一眼看了出来,兴奋地勾住温柚手臂:“你看下面的杨絮,像不像字母hbd?就是happybirthday的意思!”
温柚真佩服她的眼力和联想力,佯装惊讶道:“真的有点像诶。”
黎梨:“不愧是大仙,上天都在祝福你呢。”
温柚轻轻咳了声,压低声音:“偷偷告诉你啊……这三个字,其实是云深哥在下面摆的。”
……
空气静默须臾。
黎梨瞅着她,终于忍不下去,噗地笑出了声:“哈哈哈,你是不是喝醉了?这么离谱的话也说得出来!”
温柚眨眨眼,跟着黎梨笑起来:“是啊,好像真的有点醉了。”
妖怪
翌日,温柚睡到将近中午才醒。
这一觉漫长又舒适,温柚下床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闯进来,照得室内透亮。
黎梨还蜷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温柚费劲地把她拽出来,一起出去吃早午饭。
靳泽出门赶通告了,家里只剩三个女生。
饭是云娆做的,四菜一汤,都是清新的家常菜。
温柚一边享用,一边对云娆赞不绝口。
云娆谦虚道:“和我哥比起来,我的手艺还是差远了。”
顿了顿,她问温柚,“你住他那儿,他应该有给你做过饭吧?”
“有几次。”温柚笑道,“你们做的都很好吃,没差多少。”
“哎,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一般。”云娆垂下眼,“我哥小学的时候就能做得这么好吃,他真的很厉害。”
云深在的时候,云娆和他总是互相嫌弃,看对方极不顺眼。只有熟悉他们的人才知道,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其实很深。
云深不在的时候,云娆时不时就会像现在这样,表露出对哥哥的崇拜。
他们家以前很穷,家徒四壁,负债累累,但云娆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吃过一点苦。
她的昵称叫“公举”,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粉色,有很多粉色的衣裙和文具,但她哥一年四季都穿着洗得发白破旧的衣服,什么便宜就用什么,从来不挑剔。
云父云母忙着开餐馆赚钱,没有空照顾孩子,云娆从上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哥哥照顾她。
云深比云娆高两级,云娆上幼儿园的时候,他也才刚上小学。
每天下午放学,他不能和朋友打球玩游戏,第一时间就要去幼儿园接妹妹回家,然后搬个板凳放在灶台前,站在上面煮饭炒菜。
吃完饭做作业,做完作业如果还有时间,他会去家里的餐馆帮忙,一开始做些洗碗打扫卫生的活儿,渐渐的也能掌勺炒菜,味道不比父母做得差。
他作为哥哥,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