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节(1 / 3)
当榆林的情报传回之后,王寅武就已经坐蜡了,而刘皇帝的反应,则更让他惊惧已。甚至到面圣了,他还是没想好,如何应付此事,又如何减轻他与武德司在其中的责任。
“武德司在做什么?相州官府在做什么?银州官府又在做什么?”刘皇帝的责问仍未停止,恶狠狠地盯着王寅武:“李继迁这贼子都跑到银州,都竖起反叛的大旗了,你们事前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陛,陛下,臣有失察之过!”大冬天的,面对刘皇帝刀子一般的目光,王寅武直觉浑身难受,冷汗迭出,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极力地想要弥补什么:“目前情形如何,尚不明了,臣已然下令,让榆林、相州探吏调查李继迁及李氏……”
“好嘛,榆林道的奏章都上来了,你连具体情况都还没有搞清楚!”一听这话,刘皇帝更是毫不留情地责难:“武德司已经堕落至此,迟缓至此?要尔等何用?”
“臣有罪!请陛下治罪!”王寅武彻底慌了,根本找不到自圆其说的理由,两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太子刘旸在旁,见刘皇帝怒火攻心,赶忙出言劝道:“还请陛下息怒,保重御体。既然叛乱已发,而今之计,还是尽快平定乱事,恢复治安,以免造成更大影响!”
太子这一开口,其他人也终于敢说话了,财政使王著跟着发言:“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赵普自然不能落后,也开口了,不过反应倒也还算平静:“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眼下以平息事端为先,避免扩大,拓跋李氏,在党项部族中,有不俗的影响,必不能放任,需严厉打击!”
枢密使刘廷翰也主动禀道:“银州叛事发生后,当地官府就已反应过来,李继迁匪众不足两千,也未对银州城造成重大破坏。榆林道都指挥使王侁亲自调动兵马平乱,贼众已然溃散……”
随着刘旸与几名大臣的劝慰,刘皇帝怒火有所平息,然而听刘廷翰的汇报,又忍不住怒道:“李继迁呢,他的首级呢?”
刘廷翰迟疑了下,硬着头皮答道:“叛众溃散后,贼首李继迁率领残部遁出长城,逃往沙漠……”
“王侁在做什么,还能让贼首逃脱?”刘皇帝目光锐利地让人惊悸。
杀心大起
发泄了那么一通,刘皇帝情绪已经有所回落,人也冷静了下来,扶着御案坐下,气息平复,环视一圈,冷冷道:“说说你们的解决办法!你先说!”
见刘皇帝把目光投向自己,太子刘旸稍作思量,拱手道来:“臣以为,其一,责令榆林官兵,继续清剿残匪,肃清余孽,同时追剿贼首李继迁。
其二,令榆林官府戒严,加强治安肃清,稳定秩序,安抚人心,尽量消除此乱影响,以防另生差池!”
“就这?”听完刘旸所提两点,刘皇帝顿时露出不以为然的反应,瞥了他一眼,直接道:“不够!”
说着,冲刘廷翰道:“制令王侁,对贼首李继迁及其余孽,全力追剿,穷追猛打,朕要将之贼子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刘廷翰应道:“是!不过,李继迁已然遁入流沙,一时恐难觅踪迹,再兼又处深冬,天寒地冻,一时之间,恐难见效!”
“听你的意思,逃入沙漠,就拿他没办法了?气候严寒,就不能打仗,就不能剿贼了?”刘皇帝立时质问道。
刘廷翰神色一紧,赶忙道:“臣并非此意!”
见他急切地欲作解释,刘皇帝挥手打断他:“沙漠环境固然恶劣,能给贼人提供屏障,却也限制了其活动!李继迁长于相州,他对榆林道的地理,还能有久戍边疆的当地驻军熟悉?
那是大汉的国土,是他们守护的地盘,他们能够坐视贼子猖獗?先把目标放在那些绿洲、水泊之间,这么简单的思路也需要人教?
十年没有大动作,大汉的官兵已经不会打仗了?”
刘皇帝的状态,显然不那么正常,是各方面挑着刺,表达着他的不满。对此,刘廷翰当即应道:“陛下训示,臣必然地传达到位!”
听他这么讲,刘皇帝语气不见缓和,道:“告诉王侁,对他此次平叛的表现,朕很不满意,让他好自为之!”
“是!”
刘皇帝又瞧向刘旸,继续做出指示:“传诏榆林道,实行全境戒严,对各地党项部族,严密监控,对其进行一次清查,凡与李继迁有牵涉者,不论何人,一概拿下。
若仅是一个李继迁,自不足为道,然而若让他与当地党项人勾结起来,情况才更为深重,这些年党项人滋扰不断,李继迁也打着党项人的旗号,显然这些党项人,才是祸乱之源,必须提高警惕!
让榆林道文武,都给朕警醒些,再出乱子,朕就先治他们,再平李继迁!”
刘皇帝话里,警告的意味十分浓厚,不说榆林道的文武听闻后会是什么反应,他们这些在场之人,已经感受到庞大的压力了。
“榆林道针对此乱的处置,暂作此安排!”刘皇帝又冷冷道:“但是,在李继迁叛乱过程中,那些疏忽失察,乃至为虎作伥者,陛下严惩,以警世人!相州知州、指挥使一并免职,银州军政主官下狱问罪!此事,就由赵卿处置!”
见刘皇帝看向自己,赵普老腰一绷,迅速答道:“是!”
对此,他也是早有预料,李继迁之叛,应对是一方面,追究责任,也是一方面,以刘皇帝的脾性,也不可能放过,哪怕只为发泄,也要惩治一批人。
这天下,这朝廷内外,可真是一点都不安宁啊!
“还有!”刘皇帝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杀机,吩咐道:“传诏相州官府,把李氏一族全部羁拿,押抵京师处斩!”
这道谕示一下,殿中的几人顿惊,适才虽然没人提起,但都知道,李继迁在榆林道一闹腾,相州的那些拓跋李氏族人,日子就必然不好过。
但怎么也没想到,刘皇帝竟然毫不犹豫,毫不留情,要赶尽杀绝,甚至不打算听取一些李氏的陈情。
虽然出了李继迁这么个叛逆,但若说偌大的李氏家族,都是叛贼,那显然有失偏颇了。过去的二十年,李氏家族,还是算安分的,再加上,李继迁只是旁出支脉,如今李氏的当家者,乃李继捧。
这样不管不顾,一刀切地打击,甚至没有审查推鞠的意思,如此做法,过于狠戾,会起到怎么的效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是要打个问号的。
然而,谁教他们都姓李,谁教他们是定难军的后裔,谁教他们曾经割据一方,若是太平无事还好,今与叛逆相涉,那就只有自认倒霉。
“怎么,你们有异议?”见几人不说话,刘皇帝扫视,轻声道。
不过,哪怕是一向以仁厚著称的太子刘旸,此时也没有贸然开口求情,他毕竟不是一味的迂腐求仁,至少在此事上,他看得很清楚,知道刘皇帝的底线,立场也就坚定,不会去挑战刘皇帝的敏感处。
“李继迁一叛乱,拓跋李氏自然不可信,未免内外勾结,该当采取果断措施!”赵普坚决地表态。
闻言,刘皇帝这才露出了点笑意,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吧!”
此言落,也就意味着,这个冬季的开封,注定是充满血色的,拓跋李氏,嫡系旁出加起来,可是有几百人的,若是将家仆都算上,那就更多了。
“陛下,还有一个情况,需要注意!”赵普应诺的同时,拱手提醒道。
“你讲!”刘皇帝看着他。
赵普道:“榆林道的奏报中提到,参与李继迁叛乱的,除了一部分党项部众之外,还有被其攻破的明堂川刑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