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节(2 / 3)
以供民众们解渴去暑。
虽然只是个很小的举动,但围观的中牟百姓,都对这个新到任不久的亲民官赞扬不已,觉得自己是真得到了父母一般的关怀。
能够引起如此轰动的案子,显然不是小事,也的确是赵匡义上任以来发生的最大的一件案子。事情虽大,但调查、审断起来,却也不难,事实清晰,证据齐全。
这是一场因财产而酿成的人伦惨剧。中牟县内有一户土豪姓张,年轻的时候是禁军军官,家主人唤张翁,家中有田宅五百余亩,县城内有产业若干,是县内比较有名的富户了。
膝下有三个儿子,五月初,张翁在走亲回程途中,落马重伤,其后去世,留下的一大片家业,没有遗嘱,让儿子们争得头破血流。
当然,有资格的,只有长子与次子,这二人是张翁发妻所生,小妾生的三子,只能看戏。正常而言,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闹到官府,也不好处置,最多是发还乡里,让他们宗族长老,共同决定。关键在于,此番涉及到了人命。
经过张家的长辈与乡老们的讨论,一致认为,长幼有序,还是该长子继承家业,拿大头,并分一部分与两个弟弟。
对这样的结果,同为嫡出的二子,当然不满意,面对偌大的家业,大哥就因为早出生,就占大拿大,或是嫉妒心,又或是财迷心窍,伙同当地的无赖,将长子绑了,丢入河中,做成失足溺死的假象。
但是长子运气较好,被路过的三子给救了,然后事情就大发了。再是亲兄弟,你不仁,我不义,长子直接告官。县衙差人索拿,一应涉案人员,都被锁下,赵匡义亲自审问,参与的无赖在他们前,把事情抖了个干净。
事情到此,也基本有个结果了,二子为夺家产,竟然狠下心要害亲哥,舆论大哗。然而,真正引起轩然大波的,是后面被人举告的事情,说是张翁去世的原因,是长子侍药时做了手脚,戕害其父,同样,也是为了早点继承财产……
对此,赵匡义更加重视了,这种逆伦行为,比那些恶性治安事件,还要严重。再度调查,搜集证据,听取证词,经过半个月的时间,查了个水落石出,于是在今日,当堂宣判。
长子为谋家产,害死老父,罪在十恶,当堂判死,只待送交刑部、大理审核,就可送抵东京问斩。
次子的罪行要轻一些,但也是杀人未遂,与同谋的几人,流放西北,作为主谋,还多了五十杖。
同时,对于引起张家剧变的财产,也有了归属,赵匡义也直接宣判,由三子继承,但必须奉养嫡母以及养育两个兄长的子女……
二代勋贵
案件始末原由,赵二是当堂梳理了一遍的,这可让在堂外的观众们吃了一个大瓜,其后便是大量的感慨,几乎所有人都对张家的两个儿子口诛笔伐。不管这光明世界的背后隐藏着多少骇人听闻的罪恶,一旦被摆到台面上来,都得指责、批判。
“张家也算大族了,张翁更是善人,没曾想竟是这样的结局,家门不幸,生出这等人面兽心的子孙,不得善终,可怜啊……”
“这兄弟俩也下得了手,一个害死老父,一个欲杀胞兄,好狠的心肠!”
“偌大的家产,换谁都会动心的!”
“所幸还有个季子,否则张家家业,怕也难以守住!”
“张家三子倒是幸运,两个兄长挣来抢去,结果搞得杀头流放,最后倒便宜了他这个庶子……”
议论纷纷,但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免不了幸灾乐祸,仇富心理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社会都是一种普遍现象。你张家富是富,但子不孝,兄弟相残,大丧门楣,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吃瓜群众的议论声再大,也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张家还是富家大户。堂间,已是一个尘埃落地的场面,两兄弟再是求饶,也无用,被衙役带下去,该入入狱的入狱,该打板子的打板子。
倒是得以待在“贵宾席”,在堂上就近听叛的张家三子,泪流满面,哭声凄凉,似乎对家族的不幸十分伤心。还是被衙役们的堂威声给震慑住了,方才收声,眼巴巴地望着赵匡义,这才拜谢。
赵匡义打量着张家三子,年纪轻,卖相普通。目光微凝,赵匡义平静地对他道:“此案涉案人员,该处置的,本县已然处置了,剩下的,就是你们张家内部的事情了。
还有,张家变故,皆源自你家田宅家产,尔等当引以为戒,还需知孝义之重!本县只有一句忠告,回去好生持家,孝敬长辈,教育子女,不要再酿成这等人伦惨剧!”
“是!小民多谢县尊教诲,必然牢记,永不敢忘!”闻言,张家三子擦了擦泪,赶忙道。
又深深地看了其人一眼,赵匡义手中惊堂木一拍,沉声道:“结案!退堂!”
以赵匡义的性格,怎能不对张家兄弟之间的问题进行更多的思考与联想,两个嫡兄争得头破血流,他虽然只是个庶子,前前后后倒显得太无辜,太憨厚,也太幸运了。
是他,尾随着救了长兄,家仆举报长子害父的行为也出现得突兀。赵匡义是什么人,就冲这两点,也足以引起他的怀疑。然而,不管如何调查,却更难有其他更惊人的发现。
赵匡义确实怀疑,在这场争夺家产的戏码中,张家三子也扮演了一定的角色,但是,就其行为而言,实在抓不到什么痛脚。因此,如何判罚,赵匡义还是按照律法来,甚至把财产判给老三。
但是,张家老三,成功地引起了赵匡义的注意。他在中牟的任期,才刚开始,还有的是时间……
宣判结束,还有吃瓜群众不欲走,明显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后续,但衙役已然开始赶人。赵匡义呢,回到二堂,准备亲自书写给上司关于此案的公文。
主簿是个灰发老者,穿着一件轻薄的缎子,儒里儒气的,步入堂间时,赵匡义已然放下的笔。看着赵匡义,不由开口感慨道:“张家之事,闹得中牟沸沸扬扬,影响极坏,所幸明堂神断,明察秋毫,方使真相大白。明堂之才,足可匡辅社稷啊!”
“刘翁过奖了!”赵匡义平淡地道,话里虽是谦虚,但表情却流露出一抹自信。
“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在赞明堂英明,明察秋毫,为民做主,判罚公正,大快人心啊!”主簿继续道。
听及此,赵匡义嘴角终于扬起了一点笑容,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民请命的事,既是公义,也是责任,否则,岂不有负朝廷所托?”
见他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主簿既然要捧着,出言恭维。
“好了!”赵匡义干劲十足,也不容易为这些溢美之词所迷惑,直接吩咐着:“给开封府的行文我已写好,发传之事,就由刘翁安排吧,尽快!”
“是!”主簿又夸赵匡义高效,然后直接去安排了。
坐在二堂,品了一会儿茶,一名身着公服的青年匆匆入内。其人原本是赵家的家仆,跟着赵匡义,被安排在县衙为吏。此时脸上带着一抹郑重,禀道:“郎君,柴县尉遣人通知,说英国公已然入境,准备去迎,说在西门等你!”
中牟不只有一个年轻的知县,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县尉。光看姓氏就知道是什么身份了,柴宗谊,英国公柴荣的长子,如今也就刚二十岁出头,却已经是中牟这种大县的县尉,这种大部分凡人打拼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位置。即便这样,还有人觉得低了。
在很多人看来,县尉这种芝麻小官,让英国公的嫡长子担任,也算是纡尊降贵了。柴荣对此,也持保守态度,但不是觉得官职低了,而是觉得柴宗谊年轻,怕他难以担当的县尉这种直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