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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月的防疫治疗,中部和东南部的疫情已经缓解了不少,西部的疫情却严重了许多,不少疫情较轻的省份都派出了医疗队支援。
疫情挡不住大家驰援西部的心,医疗队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上午刚送走一支队伍,下午就会有新的队伍跟上。
“剩得疫苗差不多有五六十支,”袁奕背起剩下的疫苗,“我跟小刘跟您去一趟吧,估计别的地方疫苗没多的,也别让他们到处跑了。”
路上,主任一直在跟袁奕她们夸这支要去大西北的医疗队。
这支医疗队跟其他的队伍不同,不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而是共同执行过多次抗疫支援任务的一群相互认识的老战友。
上次光辽医疗物资告急,他们第一个带着物资冲去支援;东北三省医疗条件比较落后,也是他们深入到各个村子、乡镇发放抗疫药品。
这两个月来,他们一共执行了四次任务,去过许多高危风险地区,从未有一人病倒,防护力拉满。
“他们本来要直接去藏北,来华京转车的,好说歹说才肯留下来打针疫苗。”主任的小碎步踱得飞快,生怕耽误了他们的时间,“都是冲在一线的战士,咱们总得先保证他们的安全是不?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走完了长长的走廊又转了个弯,推开观察室的门之前,主任又提了一嘴:“他们也是福汉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观察室里,十几个男人穿着清一色的迷彩服,正低头整理着自己跟前大大小小的包裹。
破旧的迷彩服不知穿了多久,行李箱和背包也被磨破了好几个口子,唯有袖子上的那一条绣有红色十字的系带依旧崭新。
比起那些冲在一线的年轻壮小伙,这支队伍的年龄看起来普遍在三十岁以上,最年轻的一个也把“三十而立”刻在了他锃光瓦亮的脑门上。
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袁奕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几秒钟后,瞳孔不禁瞪大了两分。
“爸?!”
众人顺着袁奕的目光,看向那个半蹲在角落收拾行李的男人。
听到那一声熟悉的称呼,男人的脖子微微僵硬,抬起头时,那一双眸子里同样被惊讶和狂喜填满。不过短短几秒钟后,那抹光亮又陡然消失不见。
“你,你怎么在这儿?”袁振华声音沙哑道。
快两个月没见,袁奕差点没认出来他。数十天的奔波,让袁振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就不怎么白净的脸变得更加黢黑,手臂和脖子上也多了数十条大大小小的细纹。
不止是老爸,省医化验科的陈主任、五院康复科的刘大夫还有疾控中心的药剂师黄易……这整支队伍,全部都是袁奕认识的面孔。
怪不得这两个月没怎么收到老爸的消息,原来是在全国各地奔走啊!
走到袁振华跟前,袁奕瞧了眼他半敞着的背包:“爸,你这么到处跑,医院的工作怎么办?”
袁振华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讪讪一笑,“被开除了,退休金都没得领。”
“害,你家大业大的还差那点退休金?”陈主任撇着嘴,无情地拆穿了他装可怜的样子,“我还罚了半年的工资我都没说啥。”
“谁还没罚个钱啊?”
“就是就是!”
福汉的疫情稍稍得到了控制,没过多久,各个医院就收到了上面发下来的处分。
首当其冲的就是拒绝接收感染者的医院,几乎每个人都被降了一级,开除的人超过了二十人。那些渎职的医护人员、浑水摸鱼想着发“国|难|财”的医药企业,也接到了红头文件。
老爸在这次抗疫中献力不少,别说是处分了,怎么也该有个表彰才对啊?!
说起这事,袁振华倒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风轻云淡地调侃着:“上次犯纪律的事被人举报了,就把我给换了。害,反正医院成天也没什么事人都要闲出病了,现在到处跑跑生活还充实点,权当锻炼身体了。”
犯纪律?
他这么一提,袁奕才想起来,多半是上次袁振华安排乡镇的人去支援建设医院的事。
那次的事因为属于越级处理,又瞒报了不少细节,甚至还开了一些假证明,虽然目的是好的,但毕竟是没按照程序来办事。尽管上面下面有不少人帮着隐瞒,可被有心人翻出来后自然是要接受处罚的。
再加上原主之前当院长也积攒了不少旧债,才让原本的功勋章变成了一纸辞退书。
福汉志愿队里的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情况,因为也参与了袁振华“走后门”的事,被小人恶意举报不得已离职。
“辞职挺好,能多见见外面的世界。”黄易将毛巾卷好塞进背包里,继续道,“我都多少年没出去玩了,这下也能体验一回公费旅游是啥滋味。”
一场疫情,惩罚了那些黑心的医生,却也被小人利用伤到了这些一心为老百姓治病的好大夫。
可他们却并不计较,心里依然把国家放在第一位,装着那些需要他们去拯救的人。
像他们这样专业的医疗志愿队,怎么会做不到战无不胜呢?
正说着,刘大夫就急着把戴着袖标的手臂凑了过来,“袁丫头,不是要打疫苗吗?赶紧给我们打吧,再晚点去藏北的车就赶不上了。”